秋未初冬。
京城满地落叶,一片金黄。
朱由校确已病逝。
那天,他刚下完第二道圣旨,便又大量咯血,晕厥过去。
秋风萧瑟,冷飕飕的。
坤宁宫一片慌乱。
上百御医,无论怎么给朱由校把脉用药,都无法控制他不时的大量咯血。
朱由校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命在旦夕。
魏广微、崔呈秀及其他朝中大员,慌慌张张地奔进坤宁宫,在寝宫门前下跪,排起了长长的下跪队伍。
他们全是哭哭啼啼,悲天悯人,各自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君即位,意味着血腥洗牌,先皇的臣子肯定纷纷落马。
那个朝代都一样。
即便是很善良,从不刑杖朝中大员的朱由校,也暗地利用魏忠贤为他驱逐手握重兵或是执掌朝政的文武大臣,东林党人多数惨死,部分被迫告老还乡,只有个少数能留在京城为官。
只是此时朝臣中,少了魏忠贤的身影。
他去干嘛了?他正在更衣沐浴。
他意料不到朱由校会忽然重病,咯血不止的。
也许,这就是天意。
魏忠贤就这样错过了见朱由校最后一面的机会。
如果他见上朱由校最后一面,他的命运可能会改变。
但是,他没有见上,错失了朱由校最后的什么嘱托呀或是赐予什么免死金牌之类的护身符。
张皇后认为朱由校亲弟信王朱由检为人恭谨,可托付大事,多次向朱由校推荐信王为皇位继承人。
她趁魏忠贤体沐之机,传召信王入宫。
躺在病榻上的朱由校,有气无力地对信王说:“望吾弟能如朕一样,成为明君。魏忠贤是忠臣,石剑智勇双全,均应予以重用。盼皇弟将来能为石剑主婚。”
信王听后,伏地叩头,未作表态。
朱由校断断续续道罢,便合上双目,驾崩西去。
信王朱由检在张后联合大臣保荐下继位。
朱由检即改年号“崇祯”。
他紧紧依靠张后及张后所联合的朝中文武大臣。
他深知魏忠贤和客氏的厉害,熟知群臣对阉党势力强烈不满。但是,他一时也不采取措施。
此时,他培养的亲信侍衞孟广宁等人,都往江南宣旨去了。
他奉遗诏入宫后,自己带着干粮,因为他不知道宫中多至几万名的太监中,会不会有人在他食物中下毒。
魏忠贤在朝中,树大根深,党羽遍及朝野,宫内就更是他的天下,稍有不慎,就会遭他毒手。
于是,朱由检采用了麻痹战术。
首先,他封张皇后为太后。这一点是真心的,这位皇嫂是他的恩人。
其次,他接受张太后的建议,更换辽东总兵,抽回文官将帅风武,改派石剑前往辽东。这一点,他是既情愿又不情愿。为啥呢?因为他之前已与石剑执仇了。
所以,他不情愿将兵权交与石剑。
但是,张太后出面了,他也不敢反对。
另外,他还想到了一点:石剑在地方上做主官时,玩弄人事很厉害。而此时的山海关经略兼辽东巡抚是高士,即是靠向魏阉一伙的人,朱由检要削此人的兵权,但刚登基,不敢乱来,唯把希望寄托在石剑身上。
他相信石剑与高士肯定合不来,因为石剑权力欲望大,只能做老一,不能做老二的人。而高士是文官,肯定斗不过石剑。
他想:等石剑打几场胜仗,把高士赶走了,再另找他人取代高士与石剑,这样,既不驳太后的颜面,又做到滴水不漏。
所以,他当天就颁发登基即位的第一道圣旨。
也许,还是天意,石剑竟然幸运地得到了新皇的第一道圣旨。
夜风凛凛,秋雨萧萧。
拙政园内,哭声一片。
灵堂摆好,众官员众将士一起下跪,全是头束白巾,臂披黑纱,白衣白裤。
石剑哭了一会,忽然想起还没招待京城来人,便急急吩咐宋子青率众去做饭弄酒菜。
“六弟,小儿吴三桂。”吴襄拉过一个少年,向石剑引见。
这吴三桂刚才不是来过吗?尔后不是又随田畹走了吗?
是的。不过,他没有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