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阗省东南。太溪县境。崇山峻岭之间,荒僻的国道上,大巴车一路疾驰。车厢里的人并不太多。秦铭躺在最后一排座位上,闭目养神。要不是老爷子以绝食相威胁,秦铭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到家乡顶天村,而是应该正在大学校园里,绞尽脑汁去泡新近认识的美丽学姐……大巴车行驶在国道上。离家乡越近,山路越来越荒凉。突然一脚急刹,车子剧烈颤抖着停了下来。乘客东倒西歪摔在一起,车厢顿时响起阵阵尖利的叫骂声。尖利的叫骂声中,前排乘客一道惊恐至极的惨叫声突然响起,所有人的脖子都像是被人一把掐住了似的,车厢里随即变得寂静无声——“打劫啊!”秦铭被慌乱的人群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往车头方向望去。只见在国道中央,挺立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侠”,穿着一身迷彩作训服,脸上扣着一副硕大的茶色眼睛,扎着一个长长的马尾,用标准的射击姿势,托着一杆双筒猎枪,枪口直指着驾驶室里的司机。在那女侠的旁边,还停着一辆**成新的哈雷摩托车。有这么拦路打劫的吗?车上所有人的身家加起来,只怕还抵不上人家那辆哈雷摩托车的一个轮胎。秦铭哑然失笑,很快明白只是虚惊一场——云阗多山,林壑幽深,以前山民大多是靠狩猎为生。只是到了现如今,情况有些不同了。因为封山育林的关系,山民们手里的猎枪大都被收缴,私自狩猎也成了违法犯纪行为。倒是大城市里的那些“贵人”们成了例外,吃饱了撑得慌的时候,常常就会扛着走私进来的高级猎枪,跑到这些山高路远的林子里来,专找那些小鸟小兽们寻开心……眼前的女侠显然也是那样,来深山老林寻开心的猎手。那女侠看上去虽然年纪不大,不过二十来岁,长相也谈不上如何烟视媚行,却是英气勃勃,自有一番特别的风味。只是这女侠似乎有些倒霉,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摩托车却不巧抛锚了。然后站在路边,等了半天,却没有一辆车子停下来,最后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用手中的猎枪逼停了大巴车……秦铭在云阗读了两年大学,看惯了各类稀奇古怪的社会新闻。对这类依靠家世荫庇胡作非为的官二代、富二代秦铭也并不是很陌生,内心除了羡慕嫉妒恨,更多的是不屑一顾的鄙夷。车厢里。搞清楚了是虚惊一场后,乘客们立刻七嘴八舌议论开来。无论男女老少,都带着一脸羡艳与不屑的复杂表情,偷觑着女侠,用窃窃私语低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女侠扛着猎枪,旁若无人的走进车厢。秦铭摇摇头,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躺下,重新闭上眼睛。女侠环顾车厢之后,发现里面早已没有了空座位,于是就笔直走到最后一排座位前,用枪管扒拉了一下秦铭的脚。秦铭蜷缩一下双脚,让出了大半个座位。那女侠来历显然不平常,应该是受惯了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以前从未得到过如此冷遇,见秦铭根本没把她当盘菜,眼中随即闪过一丝厉色。秦铭没有半点自觉,依然呼呼大睡。女侠眉峰微微一蹙,最终却也不知为何,并没有立刻大发雌威,只是倔强地站在秦铭旁边,用无声的眼神谴责秦铭的无端疲懒。车行继续。秦铭躺在座位上,感觉到女侠无言的“注目礼”,心里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装模作样打个哈欠,坐起来,自觉让出了旁边的座位。女侠将猎枪塞到座位后面,瞪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恶狠狠地坐下来。秦铭自找无聊,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玩起了游戏。两人虽然并排坐在一起,彼此的心思却是一样,中间像是隔了一道冰墙,相互鄙视,井水不犯河水,冰冷地对峙着。车继续行。还没使出多远,突然又是一个急刹,车窗玻璃被猛地砸开。两个头戴面具的壮实汉子跳进车厢,手里提着两柄寒光闪闪的斧头,分别指着司机和乘客,吼道:“打打打打打……打劫!”车厢里,又是一阵剧烈的骚动。许多惊慌失措的乘客回头望向车尾,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女侠,满心希望这又是一场无端的闹剧。女侠耸了耸肩,无辜道:“看我干嘛,的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