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去,那就去吧,不然心里只会更不舒服。”钱谦看着我,一副慈父的神情。我感觉眼前的钱谦才是我认识的那个13年前的钱老师。</p>
“嗯。”他的话激励了我,我擦了擦即将滚出眼眶的泪水,走了出病房。</p>
花云淹的病房门口站着值班民警洪健。</p>
“我想见见他。”我说道。</p>
“苏小姐,他刚睡着。”洪健说道</p>
“我去看看他。”</p>
“周队交待了,不让您见他。”</p>
“你也说了,他睡着了,我看看就走,不会很久的。可以吗?”</p>
洪健有点为难,但我还是走进了病房。</p>
花云淹身上插了好几根管子,脸很肿,左手缠着绑带。审讯的七天里,花云淹如同身在炼狱,身心倍受煎熬。</p>
“你们是流m吗?”我问道。</p>
洪健似乎没听清。</p>
“你们比流m还坏!”我骂道。</p>
洪健看着我,没有说话。</p>
我的声音把花云淹吵醒了,他睁开红肿的眼睛:“是你吗,苏妹?”</p>
“嗯。”</p>
“我不是在做梦吧,还是我已经死了。”</p>
“你……你没有做梦,也没有死,真的是我。”我摸了摸他脸上的伤,愧疚感油然而生,“疼吗?”</p>
他摇了摇头,抓住了我的手:“他们有为难你吗?”</p>
“没……没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p>
“我的客户做完手术,都会躺在病床上,打着吊针,插着管子,没想到今天我会也躺在这里。”花云淹说道,“我都以为自己会死掉。”</p>
“不要说这种话。你一定会没事的,等你伤好了,我们还去吃阿湾嫂燕皮馄饨,吃豆腐脑……”我的心里很难受,他弄成这样,我得负上一大半的责任。我不该在他被周晓文带走的那一刻,任由他们对他进行审讯。</p>
“记得叫他们放榨菜和碎油条。”他补充道。</p>
“嗯。”</p>
秦飘飘毕竟是心虚,地下婚介的事如果被牵连出来,恐怕她要在牢里待上好一阵子。她带着律师,三度出现在警局,但因为周晓文和陈博的坚持,花云淹未能被保释出来。或许并不是因为他犯了什么严重的罪行,而是因为他被“审讯”后伤痕累累吧。直至花云淹被送至医院,这个消息对外还是封锁的。我内心很复杂,很希望案件早日水落石出,很希望秦飘飘他们罪有应得,但同时又祈祷对花云淹的“审讯”就此作罢,不要在为难这个可怜的男人了。情伤如蝎毒般折磨了他二十年,难道还有比这更悲惨的吗?如今无端被“审讯”,遍体鳞伤之余,或许还要被吊销行医执照。如果结局真的如此,那跟判他死刑又有何分别。</p>
穿着制服的人就永远代表真理吗?哪怕用的是不正当的手段?想要尽快破案的心情,能理解,可用这种“审讯”的方式,就有违人道。上次对钱谦施暴,这次是对花云淹用刑,我对周晓文和他的同事真的感到很失望。</p>
这次是花云淹意志坚定,才没有造成冤假错案,倘或他是一个软包,一打就全认了,那又会牵连多少无辜。花云淹在整形界久负盛名,也是同他的良好的职业操守有关。那么多明星来找他做手术,如果他没有职业操守,光在狗仔队那里透点口风,恐怕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他的癖好或许难以让人接受,不过他的心肠并不坏,这个男人在我心中留下的印痕是那么深刻,轻易恐怕是挥散不去的。</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