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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洵只应了一个简单的“好”字, 却让谢知眼眶渐红, 眼底水光流转。她就知道小叔会支持她的, 在京城的亲人中也只有小叔会支持自己。哪怕她现在做的事同谢家利益相悖, 小叔也会支持她的。谢知微微仰头, 深吸一口气, 将泪意压回去, 她已经很久不曾想哭了,以谢知的骄傲,也不愿意在人前哭, 哭只会让别人感到尴尬和为难,却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阿菀,你准备怎么做?如果你想自己做主, 这些可能还不够。”谢洵是家里仅有的从开始到现在, 都不曾愿意谢知入宫的人。阿菀是公主,她本该是天之骄女, 她嫁人应该叫下降, 她的丈夫不是娶她, 而是叫尚主。
其实谢洵也不是抓着过去不放的人, 先帝都走了那么久, 阿菀也不是以公主身份长大的, 没必要过于纠结她未来夫婿的身份。可他还是希望阿菀能嫁个能怜惜她、疼爱她的夫婿,而不是嫁给皇帝。同样是皇帝,拓跋曜跟先帝的个性完全不同, 或许以皇帝来说, 拓跋曜会比先帝好,但以夫婿来说,谢洵更希望侄女嫁她父亲一般个性的人。
只是以前阿菀从来没表露过这个意愿,她甚至跟拓跋曜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谢洵只能将反对压在心里,现在阿菀不愿意入宫了,谢洵求之不得,连忙帮侄女想主意怎么才能不入宫。阿菀现在的想法很好,她名声越大,后宫女眷就越忌讳,到时候所有女眷联合抵制阿菀入宫,就是皇帝也不能反对。
可阿菀想要扬名,光靠推出棉花和纺织机还远远不够。棉花推广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谢洵能隐约察觉到里面的份量,他甚至在想如果能在边疆广泛种植棉花,是不是魏国的军士都能一人配上一件棉袄?这不是单纯的多一种布匹,棉花甚至是一种军用物资。
但就算是在朝堂,有这样敏锐的人也不会很多,甚至一开始会有人反对种植棉花,因为它们占耕地,本来粮食出产就不够,棉花又不是甘蔗一样的暴利植物,估计那些世家大族对种植棉花的兴趣不大。毕竟对他们来说,他们不会穿棉衣,也不需要用棉袄取暖。
“棉花当然不够,自古民以食为天,粮食才是最重要的。”谢知对谢洵说,“小叔,你跟我来。”
谢洵失语的看着侄女利索的翻身上马,策马往前方跑去,谢洵连忙追赶过去,“阿菀你何时学会骑马的?”她不是一直只会让人牵着马走吗?
“我从一开始就会啊。”谢知漫不经心的说,她前世从高中就开始上马术课,她有不少发小都热爱骑马和打高尔夫球,她怎么可能不会骑马?或许谢知不能像继父、五哥一样,可以在马上日夜奔袭,但是论骑术技巧,谢知一点都不比这里的人弱。
她看着被自己惊得目瞪口呆的谢洵,她淘气笑道:“我太优秀了,总要给别人一条活路不是吗?”鲜卑族最自傲的就是骑术,鲜卑贵女引以为傲的也是自身骑术。对学业她们或许不在意,因为对大部分人都理所当然的认定,汉女课业就该比她们好,但如果骑术还比她们好,就太惹人注意了。谢知又不是崔明珠,她在宫里已占够宠爱,干嘛还非要事事占上风?
“你瞒得也太好了。”谢洵无奈的苦笑,居然连家人也一起隐瞒,所有人都认为谢知骑术很差,根本不会骑马。
“没有不透风的墙,要瞒就瞒得彻底。”谢知微微一笑,家里都漏成筛子,谢知对自己下属有信心,只要谢知愿意,她可以把自己院落管得密不透风,可她能在家里展现自己奴下之道吗?祖母再好,也不是亲妈。
“这里你就放心?”谢洵扬眉。
“小叔要是有空,带着小婶、阿楠在这里玩几天就会明白。”谢知说,她费尽心力将这里打造成所有人认定的家,如果还有人背叛,谢知也只能怪自己能力不够,不能让人信服。
谢知带着谢洵来到稻田,谢洵看到谢知的稻田时,谢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阿菀这里的稻子居然已经快收获了?谢洵看着一派贵公子风度,不食人间烟火,其实他远比大部分贵族接地气,他知道现在是种水稻的时候,但别家的水稻才刚开花,这里居然要收成了?这怎么可能?
“这是我让人从真腊、交趾那里带来回来的稻种,我们这里的水稻要百日才能长成,这稻种成熟只要五十多天。”谢知下马,她有没有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居然让人顺利带回占城稻,“这种稻子产量也比我们这里的稻种高,但具体产量还要等收获以后才知道,我猜他们的口感也不会很好。”
谢知做土硫酸铵就是为了种水稻,水稻种植过程中几次追肥都要用到硫酸铵,她弄不来真正的硫酸铵,用土硫酸铵代替也可。谢知想看看经过自己施肥料后,占城稻到底一亩到底能收获多少,她偏头对谢洵说:“小叔,你觉得这种稻种够不够?”
谢洵惊愕半晌,蓦地跳起来喊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就在自己田庄里种了!”
“不在这里种,我怎么知道进展?”谢知不以为然,“小叔你再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