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忽然收敛笑容,郑重其事地道:“而现在是非常时期,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如何处理二郎和他的同党。”
李渊有些不明所以,开口问道:“这‘处理’二字,究竟所为何来?”
李曜却忽然趴下身去,将耳朵贴在船板上,片刻之后,重新坐正身子,说道:“父亲,这是一艘危船,我发现船底有些渗水。”
李渊哪会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原来他的好二郎还真做了沉舟弑父的打算,不由得脸色一沉,恨恨地骂了一声:“孽子!”
李曜又补充道:“此船短期内不会沉,但再过两个时辰就不好说了,请父亲和诸公先随我离开这里。”
裴寂紧张道:“可是臣不会游水啊。”
李曜马上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裴相莫怕,我有船。”
李曜与李渊、裴寂、陈叔达、萧瑀四人走出船舱,又对他们说道:“请稍等片刻。”
说罢,她就一头跃入了水里,迅速朝画舫所在的水湾外面游去。
过不多时,一艘双层的小型楼船悠悠驶入水湾里,船上除了李曜,还有几个宦官正在奋力划桨,李渊认得这是原本监门府用来巡视海池的船只,不想却被他的女儿夺取了,而且还顺便从船上救出了他的几个死忠。
待两船靠近,李曜命人搭上跳板,亲自引领李渊、裴寂等人进入楼船的舱房,随即打开舱中一个木柜,从里面取出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头颅,然后庄庄重重地摆放在了一条桌案上。
李渊望着两个儿子的面孔,嘴唇微微哆嗦了几下,痛心疾首地道:“真是家门不幸啊!”
裴寂和陈叔达忙上前安慰李渊,萧瑀却惊疑地对李曜问道:“贵主可是遇到了尉迟敬德?”
李曜眼神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却不知萧公此言何意?”
萧瑀被李曜盯得心底有些发寒,支吾道:“因为……因为太子和元吉的头颅……本来在那……尉迟敬德的手上。”
李曜眸光一闪,摆出一脸无比惊怒的样子,恨声道:“我若遇到尉迟敬德,定将这个匹夫千刀万剐!”
萧瑀吃了一惊,纳罕道:“为何?”
李曜咬牙切齿地道:“因为我大哥和元吉的头,是我在路边捡的!”
李渊一听这话,顿时暴跳如雷:“这个逆臣贼子,若不挫骨扬灰,否则难解朕心头之恨!”
李曜没料到父亲的反应会这般强烈,怕他气坏了身子,赶紧上前哄劝,费了好一阵子工夫,才让这位老人家心头的火气稍稍缓解。
裴寂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贵主此前舫中所言,可是知晓了目前的局势?”
李曜颔首道:“没错。”
萧瑀神色立时紧张了起来,咽了口唾沫,忙接口问道:“那秦王现在如何了?”
李曜轻描淡写地答道:“东宫和齐王府有很多忠勇之士,想来战况一定很激烈吧。”
陈叔达忧心忡忡地道:“秦王虽囚禁父姊,弑杀兄弟,做出此等大恶之事,但太子和齐王毕竟已经去了,而其他诸位庶皇子都太年幼,陛下也越发年迈,为免以后江山易姓,除了立秦王为太子以继大宝,便再无更好的办法……万一秦王再出事,那该如何是好?”
李曜道:“陈公放心,东宫和齐王府卫士缺乏攻城器械,只要他不出玄武门,就不会有性命之虞。”
萧瑀闻言却有些急了:“然而秦王家眷都在宏义宫,臣担心东宫和齐王府将领会借此迫使秦王出城迎战。”
李渊脑子很乱,有些彷徨无措,只得看向李曜,问道:“计将安出?”
李曜认真地说道:“女儿只需父亲写一道手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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