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群鬼怪们开始吹捧,拍马屁,镇山鬼王喜气洋洋的笑了笑,旋即对着一只鬼怪招了招手:“诸位有心了,且放心,本王自然不会错过任何宾客……那边的小猴子,你且过来,本王要与你好好亲近亲近。”
猴妖指着自己:“我?”
“不错,就是伱。”
猴妖看到了旁边众鬼怪羡慕的目光,压抑着喜悦,忙不迭的走了上去:“大王有何事?”
“我有些饿了。”
猴妖感到身体一轻,下一刻就被镇山鬼王袖口里伸出的漆黑大手抓住,往鬼王的影子里一丢,猴妖发出尖锐的求饶声,但下一刻,影子里传来了两人牙酸的咀嚼声,片刻后,响起了一个嗝。
“这猴子,寿礼只送了一个桃子,莫不是看不起本王!”镇山鬼王吐出几根骨头,冷笑一声,旋即又看向其他鬼怪:“诸位……”
“大王,我还有贺礼没送上!”
“是啊,这里还有一件宝物……”
之前觉得分量太轻的鬼怪们争先恐后的送上寿礼。
镇山鬼王哈哈大笑,满意的拍了拍肚子:“不错不错,你们的诚意,本王感受到了……诸位坐下吧,一同共饮畅饮!”
这时候,酒坛被打开,浓郁的佳酿飘起,鬼怪们便端起好酒痛饮起来,许多都围绕上去对鬼王敬酒,说些好话。
白榆也为了不让人怀疑,自己捧起酒杯上去敬酒。
“我知道你。”鬼王从鬼仆这儿得知了贺礼最为丰厚的一人便是他:“你给本王送了好礼啊!来,给他一枚阴寿桃!”
“我干了,您随意!”白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到他自己都喝了酒,其他鬼怪更是痛饮起来,完全不担心这酒水里有问题。
没有谁怀疑他的身份,因为阴气,也因为鬼王的自信……谁敢在这里闹事,岂不是找死?
玄天司、阎罗司?知道这里,他们会直接打进来,而不会采用这种办法,既徒增变数又太浪费时间。
鬼王没一会儿便起身:“本王不胜酒力,先下去歇一会儿,诸位宾客继续,接着奏乐接着舞!”
随着鬼王离开,在众鬼痛饮的时候,白榆接了阴寿桃后默默退回了座位上。
舞姬还在台中舞动,鬼怪们觥筹交错,青灯照亮一张张奇形怪状的惨白的脸。
鬼气森森的寿宴上,丑陋被剖析的如此分明。
倘若交给丑恶去开垦,想必就会造就这般世界吧。
白榆抬起手指默默敲打着桌案,迎合着歌姬的喑哑唱曲而敲打,但他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看着这一切,将所有的光景都刻入记忆中,让它越发深刻……
它们仿佛是燃料,让胸膛中的那团火越烧越旺。
他每次呼吸都仿佛是在胸膛里的风箱鼓动氧气,炉火的温度正在提升,剑刃在其中逐渐灼烧成了橙红色,等待着被淬炼的那一刻。
淬火需要的不是烈酒,这会让它越烧越旺,需要的也不是冷静的水,这会让剑刃变得太脆易折。
需要的是油,能点燃刀刃的油。
油在哪里……其实放眼可见。
就在它们的血里。
有鬼怪当面啃食人肉。
他在等。
有舞姬鬼魂们发出痛苦的哀歌。
他在等。
有鬼怪们争夺寿桃而打的头破血流。
他还在等。
直至弹奏乐曲的琵琶忽然断了一根弦,噹的一声……音乐停下,舞姬们也中断了舞步,大厅内变得无比凌乱。
不单单是因为乐曲停了,更是因为一只恶鬼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吐了旁边的一只妖一脸。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在宴会上痛饮的所有妖魔鬼怪都在吐血,七窍流血。
鲜血在地上汇聚成泊。
“怎么回事?”
“呃啊,中毒了,我们是中毒了!”
“我可是毒死鬼,怎得会中毒,这毒可比肠穿肚烂的还要厉害,啊!”
“谁下的毒!到底是谁下的毒!”
“该死的,莫不是那鬼王的老对头!这毒几乎要了我半条命,该如何是好!”
“毒在酒里!这酒有毒!”
随着一群混乱的嚷嚷声起起落落。
白榆盘膝坐着,看向地上的血迹,然后扶着膝盖,站起身来。
漫长的等待已经结束了。
他抽出胸膛那把经由愤怒锻造出的利剑,浸入鲜血里,伴随着一阵火光四射,他拔剑而出。
手中有剑,可杀妖鬼;
心中有剑,可斩幽冥。
他挥下快雨,斩落了前方一匹恶鬼的头颅,头颅滚滚落下,血液喷洒而出,厅堂里燃起一缕青火。
呕血声停滞了一秒,四周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白榆挥刀血振:“原来你们的血,也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