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促的呼吸,闪烁的目光。
六四.一八五.二三二.一九五
他的手指敲打了一下桌面,在木头上留下一道坑陷:“为什么要诱拐小玉京,把他带到这种偏远地区来?”
梅露西娜跌坐在椅子上,望着精心布置好的房子。
“很多事是经不起查验的,光是你在一个月内分批支走了自己这些年的零花钱,我就猜到你肯定有什么打算。”
小小的勿忘我。
你,还能记得我吗?
“梅露……你还是个孩子,所以你不懂。但大人必须明白一个道理。”
梅露西娜抱住膝盖,脑袋埋入膝盖里,无声哽咽的痛哭,接受了来自现实的毒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很清醒!”梅露西娜握着拳头:“不是爷爷说的么,很快,你就要把玉京送回大夏了!你不打算让他长留在罗马!”
“你可不要说你自己没有做!”白破天沉声道:“真以为你那些小聪明小算计能逃得过爷爷我的眼睛?”
“梅露!你这根本不是为了玉京好,而是在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梅露西娜有些吃惊的望着老人:“你怎么……”
望着孙女如此迥异的表现,白破天再度手指敲响桌面:“我不同意,是因为玉京在大夏也有亲人;在发生这件事之前,就已经定好了!”
梅露西娜让开一步,拿出一双拖鞋,把老爷子请进了自己好好布置了三周的家里。
很任性,但也很合理。
老人走进来,在客厅转了一圈后,坐了下来。
又是数日过后。
自己已经是成年的体态,脱离了萝莉的幼态。
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
“……”白破天鼻息重重叹息,继而端起水杯:“说说吧,怎么回事。”
老人声如洪钟的呵斥道。
她坐起身,轻微的动作,身上有被单滑落,抬起手抓住被单,她看向自己的肩膀,一种久违的充实感回归了身体。
老人抬起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以欺瞒为开始的故事,只能得到一个谎言的结尾。”
清晨的微光下,青年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左手捧着书,阳光穿过细碎的头发照亮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瞳,仿佛一面镜子,清澈的映照着阳光、花朵、和她。
“你做的是很不错,知道销毁留下的证据,也知道将船只登记在离开了罗马的商人身上,但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白破天明白了症结所在:“你偷看了我写的信?”
然后,她听到了书本闭合的声音。
梅露西娜和男孩轻轻道别,她亲吻了男孩的额头,没有说什么再见的话,她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那份资格。
女孩哀求着:“我真的……舍不得他啊。”
梅露西娜将准好的说辞说出来,大抵就是意外,漂流,然后来到这里。
等到了那时……
感觉像是做了一场为期三周的幻梦。
这个家是老房子改建的,上下两层,只有两个卧室,一楼是客厅、餐厅和大浴池,二楼是两个卧室还有一个阳台。
或许五年,或许十年后,两人再次相遇。
梅露西娜放下一杯热水,有些忐忑的说:“我……”
“不服气么?”白破天还是第一次从孙女身上感受到她对自己的负面情绪。
一如九年前,熟悉的感觉穿过她眼睛,深入心灵,淡淡的酥麻感从灵魂深处涌出。
梅露西娜第一眼看到的是深蓝色的小小花朵,那是摆放在窗台上的装饰品。
玉京走上了返乡之路。
老爷子目光如炬,慢慢的说道:“你一直都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我也很信任你,完全是将你当做亲孙女看待,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只要伱和爷爷说实话,我会原谅你的。”
“对不起,爷爷。”梅露西娜低头道歉。
她把喜欢的家具放置在客厅和卧室,在阳台上种了花朵盆栽,给窗户贴上了喜欢的贴纸,还留了一面墙壁贴上了男孩画出的五彩笔绘。
“而且,你为了把玉京带到这里来,又是诱拐又是拐骗,你这算哪门子的照顾!”
安静的等待了一宿。
“我很担心你们。”白破天沉声道:“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消息,知道这三周来我这个老人家是以什么心情度过的么?”
都是幻想,都是梦幻,都是虚妄。
他是有些偏心,但是没办法……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
“就当是我求求您了,好么?”
梅露西娜握紧拳头,目光明暗交替。
梅露西娜看向那等待近十年的人,微微抿着嘴唇,浅浅笑靥若花。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