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西亚城投降的速度,比所有人预想的还要快,当晚全权代表——那位接吻狂人,名叫德西德里乌斯的尼西亚教长,与弗兰奇思科坐着小船,顺着城市的水门和湖泊,靠近了突厥人围城的营地。
因为得知真相士兵的愤怒,那个卑劣的巴罗米奥已经带着亲兵,并裹挟了大约三百名士兵,趁着敌人尚未围定尼西亚前,自侧门逃逸了,去投奔皇弟。其余士兵得知了高文的遭遇后,也没有斗志再继续打下去,他们不愿意再为任何一位希腊贵族卖命,便商议退城投降,便推选了教长和弗兰奇思科作为和谈代表。
一名教堂的杂役站在了小舟头,对着岸边晃动着火把。在船只靠岸后,哈吉布站在营帐前,最先接待了德西德里乌斯,接着就把教长引入了营帐裏面,德西德里乌斯看到了,高文和狄奥格尼斯各自躺在了榻上,上面盖着白色亚麻裹尸布。
“这两位勇士死于我们突厥军队的箭下,但他们的不屈战斗感动了本阿塔伯格,所以我允许尼西亚的教长,将他们的尸首收回,好好收敛下葬,愿你们的主怜悯他。”旁边的哈吉布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
一会儿后,举着十字架,披着法袍的尼西亚教长,在哈吉布的引导下,来到了罗姆苏丹的主帅营帐。
同时,冷寂的月光下,湖水荡漾,小舟运着高文和狄奥格尼斯的“遗体”,在弗兰奇思科的护送下,缓缓朝着尼西亚水门驶去。
在湖中央,弗兰奇思科听到了声音——高文躺在那里,眼睛圆睁着,单手扯开了身上盖着的布,他的那把剑,依旧摆在身边。
“巴罗米奥已经朝尼科米底亚方向逃走了——对了,埃里克森也死了,是突厥人埋葬了这孩子。”弗兰奇思科坐在他的前面,说到。
“这裹尸布,我替他留着。”高文带着沉重艰辛的呼吸,一字一顿,拧住了粗糙的布角,“三日后,他会用得着。”说完,他的眼珠定定看着那轮月光。
还留在尼西亚城广场的士兵,约莫有五百多人,排成了两列,举着火把,看着高文与守捉官在水门那里被搁在了骡车上,拖到了尼西亚大教堂前,“伯爵指挥官受了箭伤,等他康复了再讨论其他的,教长大人已经去和突厥人议和了。”骡车车轮边,弗兰奇思科依旧跛着腿,对众多士兵解释说。
教堂的墙上,圣米哈伊尔天使长的画像,正身着铠甲,手持长矛,立在云端,在长矛的“尖上”,一只极大的赭色壁虎,正闪动着眼珠,盯住了在烛火下飞来飞去的虫子,冷静地慢慢贴着潮湿的墙壁,逼近了一个静止不动的猎物,而后猛地卷出了赤红色的舌头,很轻松地将那个倒霉鬼给吞噬了进去。
“噗!”这只刚刚在吞着食物的壁虎,忽然四脚扭曲颤动,凄惨地挣扎着,一把剑刃将它死死扎在了墙壁上,几团小小的蓝绿色火焰嘶嘶叫迸发出来,大约半个时辰后,墙壁上某个高大的影子站立起来……
狄奥格尼斯还在昏迷当中,一只大手伸过来,将他身边的念珠给取了过来,缠绕在剑柄上,接着高文走下了教堂的台阶。
几名守夜的士兵,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站起来,看着奇迹般恢复的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