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很机敏地来回运了五趟,总算在扎哈斯海盗们的眼皮下——他们在加利波利海岸边一些山峰和洞窟里就有渗入的巢穴,把七百名士兵,外加三千名平民给运到了加利波利要塞下。
累得半死的阿马尔菲水手们,都懒得去领取酒水的犒赏,就密密麻麻与同样疲累的“船客”们一起,躺在沙滩之上,裹着衣服、毯子睡着了。
但是守捉官还要一路跑到加利波利要塞前,索要当地驻防长官的许可。
最初,那位大公指挥官很是张皇,还以为是扎哈斯海盗的大举入侵,刚刚准备派快马去皇都请求支援,但看到了狄奥格尼斯后,心中才算是稳定下来,“现在不少难民都从小亚细亚渡来,陛下也知道了科尼雅苏丹的背信弃义之举,你们就暂时在加利波利安顿下来,与衞戍部队一起结营自守,等待陛下安置的善举下达。”
“我还需要两份前往皇都的路引,我要将至关重要的事情,汇报给主上!”这是狄奥格尼斯的第二个请求。
旭日初升,士兵和难民已经在城塞下构筑起坞堡、栈桥和帐篷起来,现在最大的困苦,是物资极为紧缺,伯罗奔尼撒和塞萨洛尼基的东西运不过来,许多人只能拥挤栖息,但这样和在小亚的境遇相比,已算是特别优越的了。尼西亚教长德西德里乌斯站在营盘边的道路上,亲吻着高文与狄奥格尼斯,并把自己给皇帝的亲笔信塞给了他们,祝愿他们的皇都之旅一切顺当。
行走时,狄奥格尼斯的眼睛盯住了加利波利城靠陆一边城墙,伸出的修道院塔顶,“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那么走着瞧好了,加利波利圣修道院。”
“是卡贝阿米娅的事?”高文问到。
“真是难以想象,保罗派的暗中势力已经渗透到帝国的各个角落,不管是粗鄙的乡野,还是堂皇的大殿。”
“那也是你们帝国的教会太过安逸腐朽所致,这些异端教派本来就是应运而生的产物,一旦信仰还需要产生金钱的负担和盘剥,那么激进的部分信徒就会另辟蹊径,并要求清算这种索取无度的腐旧制度。有时候正统得胜,但有时候异端上位,一轮又复一轮,正统异端之争就源于此。”
守捉官简直无法想象,高文这个蛮子居然还能对宗教信仰發表自己的看法和简介,虽然听得如此刺耳,但自己居然无法反驳。不过这段时间狄奥格尼斯也学乖了,那就是面对高文的奇谈怪论,他最好就是保持冷淡沉默。
这次是两人轻装而行,故而速度很快,在皇城郊区七里之镇当中,高文忽然要求停下来,接着他走到了阿马尔菲在此处的分部商会所在地,靠着凭条很轻松地取出了一笔钱财,雇傭了整整十六名轿夫、两个肩舆,还有十二名举火执仗的闲人,来背负行李和箱箧。
“你这是在干什么?”一向质朴刚健的守捉官,被殷勤摁在肩舆的软垫上后,屁股很别扭地无处安放,有些惊惶不安地询问着。
“我要尽快入城,就这么简单。”说完,高文就找到两名阿马尔菲商会的商人,走入了七里之镇的犹太街区,没过多久他就捧着个匣子庄重地走出来。
大约下午时分,在朱昆蒂娜宫前,狄奥格尼斯先走出了肩舆,接着他回头准备看着高文走出,但接下来的情景吓了他一跳——高文穿着法兰克修士的宽大袍子,戴着圣像吊坠和镀金十字架,手中还捧着那神秘的匣子,下了肩舆。
宫门前趾高气扬的军法官和门房官,看到了这位,还十分讶异地上前,询问来历,高文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用奥伊语不断激烈说着,还晃动着那个匣子,情绪十分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