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萨瓦河前,数百名马扎尔人被驱赶着,虽然他们的王公首领在许多年前就皈依了基督教,但是如同这些普通的部落民,在匈牙利和保加利亚的边缘地带,依旧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洗礼。
现在高文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但是总是为了这群人好,否则占据了泽蒙城周边的朝圣者大军,定会毫不犹豫地以“异教”名目,随便屠戮他们。
“我的军队里跟随着大批足以能主持仪式的教士、牧师。”很快,高文就叫士兵把这些马扎尔人拉到河沿边,一面是教士捧着的袍子,一面是士兵手里的刀剑,草草就完成了洗礼,并且把一些教会里常见的名字授予给他们,而后就叫他们拿起弓箭与长矛,带着马匹,组建了一支新的拥有四百人的轻装骑兵连队,名曰“圣西里尔骑兵连队”,主要辅助伦巴第轻矛骑兵,担当战场的掩护、搜索和追袭任务。
同时高文走入了被彻底烧毁和洗劫后的公爵宅邸,在坍塌的门口,烟熏火燎的墙壁下,堆着几十颗被斩杀的泽蒙显贵的首级,有尼基塔公爵的庶子,有他的宫廷执事与差使,有声名显赫的男爵等。而在一边,坐着的是已陷入癫狂状态的戈特沙尔克,他不断地颤抖着手,大声呼喊着祝贺着己方伟大的胜利,屠戮异教和不诚分子的丰功伟绩,见到了高文后他更是极度激动,直接拜伏在高文的靴子下不断亲吻着,高歌高文是位“武装起来,得到圣矛、圣剑和主荣耀多重庇护的伟大战士,而此刻在泽蒙城的功业,不过是将来巍峨的巴别塔下的一块不起眼的基石罢了”。
很明显高文对这个神棍没太大好感,他只是淡淡询问了这些头颅的身份,接着戈特沙尔克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请大公阁下将这堆首级全部放在骡车和舟船上,送往匈牙利国王科罗曼的宫廷当中,并且以此为威力恫吓,这样对方整个王国都会土崩瓦解,我们趁机安排人手分居要道与堡垒,其余朝圣者的队伍将畅通无阻。”
“不须这样做。”高文这句话有些儿严厉,但是那位戈特沙尔克倒也没任何恼怒的反应,他仰面听着高文发出意见后,就重新虔诚跪拜下来,大约是完全把高文当作现世里的“神”,唯其马首是瞻。
于是高文叹口气,对身边的扈从说,这些都是罪不至死无辜殒命的人,既然已经给予那位尼基塔公爵足够的惩戒,那么就把这些尸体与头颅缝合在一起,好好安葬下去,“萨瓦河漂浮的尸体,会说明一切的,此外以我的圣职长上的身份,给国王科罗曼送去谴责的书信。”
“简直太完美了,大公阁下!”话音刚毕,那位戈特沙尔克就激动得浑身发抖,重新亲吻高文的靴子,“这如同狐狸般的外交术,和如同雄狮般镇抚百兽的均衡术,简直让我等驽钝之人大开眼界啊!”
数日后,圣职长上的信件就寄送到了匈牙利王宫当中,科罗曼国王惊惶不已,他还不清楚古兹和尼基塔居然犯下了如此胆大妄为的罪行,这可是要触犯整个法兰克世界,和圣座威严地大过,王国说不定真的会由此殄灭掉——他急忙送出了三封信件,一封向圣座谢罪,一封向高文解释,还有一封送达已经抵达匈牙利西部边境大门处的戈弗雷公爵,他正带着支精锐的远征军来,要是让戈弗雷为这件事而动怒,那么王国真的会完蛋的。
很快,古兹也丢弃了贝尔格莱德城堡,流窜去了瓦拉几亚的荒芜之地,不知所踪,等于自我谢罪。
在荒原边上,高文亲自驻马迎接,天际前竖起了无数简陋的旗杆和十字架,是彼得亲自带领的其余六七万朝圣者,就像大海里的砂砾般,绵绵不断地赶来,他们已经在半途里丧失了近万人的性命,但很快又有许多信徒临时加入补充进来,好像永远不会穷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