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隐修士这路不用劳烦了,他们当中两位主力的法兰克骑士已接受帝国的封赐,早已被朕牵着鼻子走;另外那路最为强大的,也不足为惧,雷蒙德是朕的好友,就算戈弗雷他们有所桀骜,朕也能应付过来;只有博希蒙德这一路,最需提防。”
“可是陛下……”那边的大宦官抬起松弛的眼皮,似乎有什么话要提醒,而后阿莱克修斯举手阻止了他,“没关系,朕已经有完整的策略,攘外安内。”
于是其余的人都垂手,齐声赞颂皇帝的英武,而尤多希雅的额头满是汗涔涔的,她觉得皇帝的视线总是不时地睥睨自己,也不知道是自己心虚所致,抑或是陛下真的看破自己了。
“这可真是了不得,高文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铁门堡前,秋风烈烈,登上土台塔楼的高文,当着所有士兵的面宣布:防秋时刻已经到来,自即日起禁市!
现在的氛围已经很紧张,一些从库曼王廷所在地来的商人,告诉红手大连队:汗王亚森带着自己奢华气派的廷帐,与上万名库曼骑兵,正朝着渡口处压来,四面的斯拉夫与保加尔村落不少人已经逃亡,其余的人也居心叵测,据信教的“内线”诉说:很多人眼热铁门堡里储藏的财富,要追随汗王亚森一起,加入攻击堡垒的行列。
所以高文把四处宣教的随军牧师也全都撤回了。
“叫子堡的骑兵队也小心点,光是交给木扎非阿丁还不够,乔瓦尼与布兰姆森也派去协防——因为不光是库曼人会来,泰夫里斯党也会顺着南岸进入侵略——此处尤其需要注意,因为亚森不会傻乎乎地冒着铁门堡的矢石和抛射器械,强渡此处的。”
布置完后,高文慢慢蹲下来,搓着手,捏了捏磷火之剑的剑柄,接着看着云雾辽远的君士坦丁堡所在地,又看看杀气四伏的北方荒原,心中反倒沉了下来,“别以为红手大连队还是可以随时端上餐桌的弱鸡了,这次要像蚂蚁般把你给碾碎,亚森还有那个叫什么来着的,阴险狠毒的黑美人。”
圣额普利奥斯殉难节时刻(古历八月第三个星期五,纪念圣徒额普利奥斯),铁门堡内众多修士正跪拜在木材制造的礼拜堂内,点着烛台,进行惯常的晨祷时,他们听到了一声怪异的啸声,接着门窗与烛火像是集体震动了下,带头的名巴里城正教会随军牧师,亲吻了下十字架,接着走出了礼拜堂的门口,便看到了急急往这边走的大公阁下,还在往头上系着头盔,“库曼人的军队来袭了!”
刚才那声音,正是堡垒里的杠杆抛石机发出来的,河川升腾起了石头砸开的水柱。
让高文哭笑不得的是,亚森汗王的队伍刚刚渡过多瑙河,并抵达摩拉瓦河的北岸渡口,就驱使从属他的斯拉夫、保加尔人乘坐柳条与桦木制就的简陋小舟,密密麻麻地从北岸划水而来。都让前哨的大连队斥候轻兵目瞪口呆,看来这自瓦拉几亚来临的王者就是个耿直!
口号声里,沿着河岸竖起的木楯,插入泥土的盾牌之后,阿马尔菲、斯基亚沃尼、撒拉森的随军水手连队,还有贝内文托的弩手们,开始使用点燃的火矢,还有无尾羽的弩箭,一波波地朝着水面倾泻,一团团血雾膨胀炸起,小舟上的入侵蛮族,接二连三地被射中,翻落到了水中,“对着敌人的艄公射击。”这边,连队里的各个列长还在不断纠正调整着属下的射击频率和目标。
整个宽阔的渡口河流上,到处肆意横着燃烧的桦木小船,累累的尸体被冲刷到了滩头与河曲上,还有更多的人头冒出在汹涌的波浪之中,伸出双手呼喊救命,原本准备趁火打劫的诸多盗匪们,看到这漫天射来的箭矢,吓得拖着各自的舟船,跑回了己方的河岸,再也没有勇气冲锋。
“什么啊,连我们的抛石机与射石弩都没有派上用场!”堡垒木栅后的炮位之上,匠师们看着烟火滚滚的水面,欢呼起来。
这时候,高文登上了塔楼观察了会儿,见到对岸的库曼骑兵们密密麻麻,举着牛头骨与羊头骨的旗标,没有进攻,也没有退走的意思,在询问了几名兄弟会成员数句后,下达了“换班戍守渡口,严防敌人趁夜渗透。另外我带着三支意大利老兵连队,与三支希腊步兵连队,前往骑兵所在的子堡前布防,决战也许会在那里打响”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