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营帐里的卡贝阿米娅渐渐重新爬起来,她走到了妆镜前,端详了自己一会儿,忽然很讨厌自己的肤色起来,也很讨厌自己的发色起来,然而以后的路还是得自己坚强走下去,不能指望任何人,动了幻想,产生软弱心思的她,在刚才的瞬间是耻辱的。
想完毕后,卡贝阿米娅凝住了美丽的眼眸,缓缓从匣子里取出了发剪,先前在被俘时,高文的磷火之剑曾经掠断了她左侧脸颊上的头发,让左右不对称起来,一度让她觉得很是恼火,并在这两个礼拜精心蓄养起来。“咔擦咔擦”轻微两声,已经长出来的头发,却再度被卡贝阿米娅用剪刀,回复到了原先的样式,颓然纷纷委地。
次日清晨,大连队士兵纷纷在河川边用木桶汲水,洗刷喂养马匹,军仆们扛着帐篷的支架木矛,往辎重车辆上装载,许多列长旗手,开始在营区内站立到指定的地点,用喇叭与小鼓互相通告着集合的讯息——他们要继续顺着色雷斯河,朝君士坦丁堡的方向进发。
“梅洛的其余队伍,要在三日后才能抵达。”高文摸着刚刚刮去过的胡须,钻出了帐篷,朝着营门的方向行走,边听取着身边兄弟会的报告,“嗯,留下少量戍守的人马,来策应梅洛的后继队伍。”
随后,在阳光下,他看到了在门口,卡贝阿米娅正骑在匹马上,几名背着行李的军仆立在她的身后,这女子原本披下的长发已经梳成了长辫,盘在了脑后,那绺被割断的头发,单独垂在左边面颊前,身上罩着轻便皮甲,腰带上挂着重新归还她的牛舌剑,看着高文,“再见。”说完这句话后,女执政官拉起了缰绳,转身朝着营门外的原野,头也不回地奔去。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高文捏着剑柄,接着回过头来,看着正在整装待发的士兵们,“终于,要朝着皇都再度进军了。”
布拉赫纳宫的修道院钟声响起,在皇宫殿堂门前,玛莲娜气得浑身发抖,牵着约翰皇子,走到了曲折的回廊前,几名宦官与使女匆忙上前,拦住了她,并且哀求着说到,“宫廷摄政皇后大人,请求首席贵妇这几日暂且不要进入布拉赫纳宫,因为此间有重大的议事……”
“什么重大的事情!现在这个帝国陛下在外面的军堡里督军作战,在皇都内有大牧首马斯达斯阁下在主持律法与公正,什么时候轮到所谓的宫廷摄政来决议了?更何况现在的皇储是我身边的约翰皇子,那个女人不过是指认的宫廷事务代理,陛下根本没有让她担当这个帝国的摄政王,有什么理由将我母子阻拦在外。”玛莲娜愤怒指责说,随后那群阉人听到了首席贵妇居然称皇后为“那个女人”,都吓得尖叫起来,伏在了地板上,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双耳,表示没有把这些亵渎冒犯的字眼收入到耳朵里。
于是玛莲娜趁机继续“突进”,势不可挡,又有群宦官、使女奔来,纷纷跪拜在皇子与首席贵妇前,低声哀求,并阻挡着。
吵嚷之中,一名皇后寝宫里的司晨宦官,此刻从殿堂内走出,有些得意地看着首席贵妇,施礼完毕后,“皇后殿下邀请您进去。”这下众人才左右散开,玛莲娜稍微思索了下,便带着那股气势,把约翰推着,在那宦官的引导下,走入了皇宫当中。
宫内,中央是背对着入口的御座,四周有柱廊和帷幕隔开,来保持帝国皇帝与皇后的神秘性,一般的使节与臣仆,通常也只能看到那大小御座的背面,叩拜后奏事,而后得到宦官代理的犒赏与慰劳后,便自行离去——很少有人能真正看到皇帝皇后的尊荣,这点上他们反倒不如普通的侍衞与奴仆,拜占庭的罗马皇室就是要给他们如此的感觉。
柱廊外,就是“U”字形的走廊,玛莲娜与约翰穿过这走廊,来到了御座的对面,结果出现的景象让她惊骇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