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达拉赛娜的这句话,安娜颓然坐了下来,她清楚听到了外面人潮的欢呼声,和圣智大教堂的钟声,不知道何种缘故,就宛如当年给君士坦丁奏响的丧钟般。
城外瓦兰吉亚营市边,凯撒派来接管军队的军法官,忽然被几名武士拉住,他的带着印章的书状,和官帽给扯在了泥地上,旗幡也被夺走撕碎,本人则在咒骂和侮辱当中被拉到了木栅之外,许多惊恐的市民与朝圣者都前来围观,随后那个军法官的白色披肩被拉下,但是还在卖力地挣扎着,手指甲深深楔入了泥土当中,很明显他不想死,但是一名彪悍的瓦兰吉亚武士二话不说,握住了长柄斧劈下,血飞溅到了亮亮的阳光下,带着人群的一声惊呼。
随后,满脸胡须和杀气的亚格菲·尼斯塔斯,忽然从人群当中走出来:
“帝国的凯撒,枉顾了先前皇帝陛下对他的信任,公然在大教堂内挟持了皇后与长公主,企图废除掉约翰皇子,全然不顾皇子曾经得到的都城元老和公民的爱戴……”
萨拉布瑞亚郊野的弓箭禁军营地边,米哈伊尔把手扬起,“陛下已经宣布,这是场无耻而罪恶的反叛活动,是对布拉赫纳宫的开战,所以你们身为光荣的禁衞军,不管是罗马的贵族,不管是烈士的遗孤,也不管是效忠陛下的特科波人,都要执起弓箭,为陛下和皇族此时的危难,为都城的安泰而战……”
数万朝圣者的营地当中,福尔谢与赖诺尔德也立在高台之上,年老的骑士沃尔特站在其后的十字架旗帜后,黑压压的人头前,福尔谢对着所有人喊到,“陛下已经在主的画像前,许下了庄严的承诺,要给我们营地里的所有朝圣者补充大批的谷物给养,并且使用船队运载我们渡过海峡,与邪恶的异教徒作战,所以我们万不可以对不起伟大的皇帝陛下,在营地当中我们除去供奉圣父圣子、圣母、圣乔治的画像外,此后还要加上至尊至高的科穆宁皇帝的。任何人此时都不可以和都城内反对陛下的叛党,有任何的勾连,一旦经查发现,立即剥夺他的圣战誓言与资格,驱逐出营,概不宽贷。”
“自此刻起,都城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这是陛下亲手授予下来的谕令,诸位就把这段时间等同于战争好了,直到叛乱的火苗被彻底弭平,不再会延烧到我们的家园、仓库为止,诸君要约束好所有的人,不要让任何位参与到凯撒的谋反当中,也不得出售任何物资给叛党,不然在其后老朽会对你们抽筋拔骨的。”在都城的商业区与行会区,便服的小鸟尼克德米亚,坐在了座椅上,对着所有前来秘密参会的行业代表与皇宫监察钦官,冷冷而坚定地说到。
青灰色的布拉赫纳宫前的箭道上,九百多名内宫衞队的瓦兰吉亚武士,持着战斧和长矛,齐齐列在了营地前,这时候矇着朴素披风,腰佩双把利刃的阿莱克修斯,即便他没有戴上冠冕,披上紫色锦绣的战袍,但所有人都能认得他,很快就爆发了“欢迎皇帝”的巨大呼声。阿莱克修斯·科穆宁纵马,在几名近随的伴同下,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没有任何位敢于,或者情愿上前阻挡皇帝的马蹄。
“儿子们!”阿莱克修斯还是带着那惯常的自信表情,还是那惯常的言语。
“我们的父上,尊贵的皇帝陛下!”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如此及时地赶赴此处,但是更多的武士的心情是无比激动的——果然陛下在一出现的时刻,就会来到内宫盾之衞队的营地,这足以表明,我们是他最为信任倚重的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