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比雷尔觉得脚底下的土地颤抖战栗,一阵阵力量的波动,顺着阵型的后方滚滚而来,他趁着战斗间隙回头看去,高文如风般带着所有的骑兵,自他们队列的两侧奔涌而过,伴随着所有步兵的欢呼。
武器纷纷格战在一起的声音,炸雷般响起,骑兵连队所有人虽然平治而来,十分疲累,但还是带着一往无前的气概,顺着山坡而下,迅猛突袭了横切其间的特拉布宗农军骑兵们,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当先的农军骑兵火速分为两翼,脱离了缠斗。
而后另外支包围瓦拉几亚步兵连队的骑兵团,也很敏捷地脱离了交战,与西奥多罗赶来的友伴骑兵团会合在一起,而后三支骑兵团前后排成了“品”字形,重新开始击鼓列阵,对着残缺不全的高文队伍虎视眈眈。
“别急躁孩子们,仔细观察敌人,看看他们的阵势,看看他们有没有后手,再决定剑刃应该刺向何处。”西奥多罗也停下了脚步,眯缝着眼睛,在黑圣母旗下约束着部众。
“真是惭愧,行军总管阁下。”受伤伏在马背上的梅洛,在带着绵延上坡,死伤累累的瓦拉几亚连队,经过高文和骑兵身边时,痛苦地说到。
“照顾好所有的伤员,朝着那边山坡去,有同袍接应,还有,尽快回复好身体,这个仇怨我们迟早要报的。”随后,高文举起手臂,而后对着陆续赶上来的队伍喊到,“现在,以这个山丘为基点,我们交替掩护——比雷尔你集结所有还能战斗的人,布阵在我来到的那座山地上,竖起旗帜——两个时辰后,我撤往彼处,你来掩护。”
“是的大公阁下。”比雷尔迄今还是喜欢称呼高文为“巴里大公”,不喜欢用阿莱克修斯赐予的官衔来叫。
当队伍开始交错时刻,西奥多罗骑兵队伍的后面,各支步兵分队也从山径里陆续涌出,集结起来,他们也及时赶到了战场,并且高文还望见,其间有皇帝御赐的紫色战旗出现,还有他非常熟悉的,来自布拉赫纳宫内宫瓦兰吉亚衞队的战旗——混蛋,那个皇帝果然是派遣了人马,与西奥多罗串通好,来围歼我的吗?
然而高文的脑袋并未有发热,也没有过分恼怒,要是他为阿莱克修斯的话,也会对拐带自己女儿,强占自己领地,在自己帝国内拉旗杆的人如此赶尽杀绝的,就像卡贝阿米娅对他所说,“加齐武士们喜欢骑着战马,疾驰到敌人毫无防备的城堡里,把对方美丽的妻子、妹妹和女儿虏来占有,夸耀自己的武功,但也往往死于报复的刀剑或毒药之下”,这种规则千百年来并未有变动过,“下面就冷冷静静地作战,高文你与安娜活下去,就是对皇帝最大的杀伤。”
这会儿,高文和所有骑兵布阵在中央,一支步兵连队列成横阵,掩护己方右翼;其余五六百名下马的骑兵,因为左侧的高地地段狭窄,下面是几乎垂直的峭壁,故而只能列成长纵队,在稍后方的左翼;最后,安德列夫督帅的那支水手列队,在最后方压阵。
那边,哈罗德和布拉纳斯同时骑着马,来到了西奥多罗指挥位置所在。
“哈罗德,居然连你都要出来作战了,真是国中无人了。”西奥多罗一眼见到前任皇宫衞队司令官,就嘲弄着说到。
“别这么说,我身边就是位来自色雷斯,年轻有为,将来前途无量的将军。”哈罗德笑起来,用手捋了捋漂亮的银色头发,而后是胡须,接着他看着在半个古裡外列阵完毕的高文阵势,赞叹说,“是个很善战的勇士,在圣阿特金斯门就见识过他,不过今天这裏就是高文的葬身之地。”
“没错哈罗德,趁着你我都还没衰老到不能骑马作战时,抓住最后的荣耀功勋。孩子们,休息已完毕,继续冲上去,把对方的主帅的脑袋给切下来,我要曝晒在圣母修道院前!”戴着翠色孔雀翎头盔的西奥多罗,扬起了权杖,对着己方杀气腾腾的骑兵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