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灰色的海洋,与塞琉西亚城壁下的岩石混为一体,咆哮的浪花发出的声音,被红手旅团齐整的班达支队行军号角和喊叫压服下去,水面上安德列夫和贾尔古巴的船队正扬帆进发,城外陆地上旅团的前衞士兵们,甲胄严整,举着各色盾牌,不少其上已经涂上了红手十字剑或七岭盾徽的图案,簇拥衞护着旅团的战旗,后面是一支支手举长达十二“安娜腕尺”(其实就约等于十三四英尺,约四米不到高度)的“大步兵矛”的班达支队,宛如移动的苍色树林,鱼贯蛇伏而行。
这种“大步兵矛”,是先前高文在卡拉比战役里“骑矛大冲锋”和泽菲利姆里的“步兵集群长矛冲锋”里汲取经验,督促城内军械库里制造出来的,矛杆由塞琉西亚山谷里的橡树苗、山毛榉制就,在矛尖和矛杆结合处,及手腕握处,都包覆上了铁环,防止敌人刀剑砍削。
因为士兵们对此类长柄武器,还未有完全纯熟精通,故而高文下令,比雷尔和乔瓦尼共同担当矛术教习官,训练士兵用矛的冲锋进退,并对支队编制做了进一步调整:
一支班达支队,足额是600人,其中使用大步兵矛作战的为身材高的,因为个头过于矮小,会导致重心不稳,所有人配剑刃并打着绑腿,前排身披锁子甲和各式帽盔,后排则是轻便的布甲和皮甲,矛兵占据了支队一半也就是300人的名额;其余的身材中等的,操控荆刺枪背负盾牌作战,或者使用斯瓦比亚双手剑,及双手戟、斧枪等中等长度的武器,大约占据了150人的名额,而其余的身材短小的,则使贝内文托式的轻弩,或者杉木弓辅佐远程。
一个支队,分为两支“考垂尼”分队,各300人——支队和支队间使用方形战旗联络,分队和分队间使用三角旗联络,军乐器当中高文配备了鼓、笛子、喇叭、哨子来加强指挥协同:击鼓代表冲锋攻击,笛子代表行军,喇叭掩护作战,哨子代表后撤,所有班达步兵支队的核心作战思想是“发扬大步兵矛冲锋威力,所有辅助队伍都是为此存在的”。
而先前大连队里,所有希腊步兵连队的核心思想,是组织防御线,固守阵地和道路,协同骑兵和弓手作战,对抗敌人步兵,现在的作战思想发生转变,要求步兵的战技更加精熟,行伍更加团结,也需要更高扬的斗志和舍身精神——毕竟先前,对着占据绝对优势来攻的特拉布宗农军师团,是靠高文属下的百战精锐,即两支骑兵连队下马舍命突击,才扳转战局的。
居城外往东二十古里,前衞的部队和舰队已经抵达拉马斯城堡,一座背山临海的小堡垒,林荫下高文脱去了红手羽饰头盔,坐下来休息,士兵们也各自依据分队所在就地休整进食,后继的人马正在陆续赶来,骑兵与匠师、辎重队伍在最后,但很快高文就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乔瓦尼举着骑矛,和几位兄弟会成员,押着个身材比自己还要巨大的家伙,来到斯特拉提哥斯将军的面前。
高文用丝绢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接着扔到了木扎非阿丁捧着的水盆当中,抱怨了下天气的炎热,“如何,触犯了何种军纪?”
“他是新近自朝圣者队伍里提拔入伍的,因为身材特别高大,是个当兵的好苗子,但是这家伙不遵守宿营休息的纪律,还窃取其他士兵的伙食口粮!”乔瓦尼愤恨地汇报说,随后几名兄弟会就拥上去,死力朝那大汉的手里,企图抠出他捏在手心的块面包,但那大汉满脸赤红,就算把那面包捏得变形,也不肯松手,不知道是护食,还是害怕羞耻。
“随意窃取他人财物的,轻则鞭笞,重则绞死,这些军典条令在入伍的时候,乔瓦尼你应该当着所有新兵的面宣读过了。”高文看着这幕,说到。
在得到军法官肯定的答覆后,高文便再度接过军仆递过来的湿丝绢,擦了擦出汗的后脖,“那没什么说的,绞死他——吊在路边的树上,给过往士兵一个警戒,我们对待每次征伐里第一个违反军纪的家伙都这么做。”
“俺有钱,俺有钱,来赎罪,老爷。”那大汉看起来也怕死,听说要对他处以绞刑,不由得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