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高文有些不安地走来走去,而鲍德温也继续坐在座椅上,喃喃自语着什么。
几名使女走过来,“夫人刚才睡醒了,重新开始打寒颤,身体上冷得像冰窖般。”说着,便从厅堂的每个地方寻找垫子和毯子,来来去去。
听到这个汇报,鲍德温刚刚渺茫燃起的希望,似乎又消沉为了泡沫,眼睛密布血丝,颓然靠在椅背上,呼吸开始沉重起来,从使女的表述来看,歌德希尔德正在承受着死亡前的痛苦,那种如同地狱般的煎熬,即便能升入天堂,也是无法弥补的。
安娜也紧张万分地,用手指绞着束带,但高文却没有任何反应,继续走来走去,眼睛不看任何人,只看着外面的门廊。
没过多久,几名骑士和仆役,急匆匆抱着许多的草走入进来,安娜和高文一看,各种花样的都有,“怎么办!”其实拿着图纸的安娜,一遇到这种根本她极难辨别的各种草来,也是束手无策的。
高文却半跪下来,用手沉静而细心地在成堆的草里拨弄着,眉头紧锁,不一会儿,高文从裏面抽出了一两根来,在眼前看看,再嗅嗅,再将茎秆被轻微遮断,用手指蘸裏面的浆水尝尝,“就是这个!”高文把其余的草给踢开,将实物举起来,“牢牢把它的形状外貌记住,出动全部的巡哨骑兵和步兵,在整个阿达纳城四周找,越多越好。”
“是的!”带头的旗官骑士吉塞尔伯特,把高文手里的这种草物,端正而恭敬地接过,小心翼翼,就好像它是整支军团的旗帜那般神圣,而后所有人走过来,围成一圈,细心品鉴着,要把它的一点一滴都记在心中,因为这可是关乎主母生命的圣物。
“你们也来记,马上一起去找!”高文挥手,对着那些继续聒噪不休的修士们喊到,那群人虽然脸色不虞,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凑过来。
“完工了。”那边的撒拉森医师,长吁口气,将缝成一大根的皮囊套子给端起来,不断抹着汗水,接着又看看安娜和高文的身材对比,就很谨慎地探询,“需要在内外涂上油脂吗?可以稍微轻便舒爽点。”
“辛苦了,回到你们的诊所里去,缝合更多的羊肠来。”说完,高文自腰囊里取出了一排小面值的金币,交到了医师手中,“把所有的徒弟全都召集起来,从事这件事。”
那两位医师接过金币,胆子开始壮起来,急忙表示感谢后退去。
“原来是羊肠啊,不清楚到处缝起来,如同个管子会有什么用处?安娜好期待,果然在见到实物前妄自动笔是不明智的行为。”安娜看着这长长的东西,恍然大悟,但对其用途却有了更大的困惑,待到事情过去后,再问大蛮子不迟。
不一会儿,出去寻找那草的骑士、士兵和众多的仆役们,纷纷抱着收获回来了,草物很快堆满了厅堂的地板上,高文身边带来的人,把它们的叶子纷纷裁剪下来,摆入了大的带木塞的玻璃瓶当中,在木塞上用木工的钻头打出了孔,并把刚才撒拉森医师缝起来的羊肠管顺着孔深入了装满草叶的瓶中,接着往巨大的铜炉裏面注入了冷水,把玻璃瓶用装置固定在铜炉的底部,让它四周被水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