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的叫声劲烈而起,“安拉至大,先射异教徒的坐骑!”芦苇丛里的哈吉布,挥刀喊到,随着爆发出来的叉铃声阵阵,罗姆士兵发出了恐怖的喊叫,从隐蔽处射出无数凌厉的箭来,丹麦人队伍里的马匹,瞬间被射翻许多,许多人捂着没入身躯的羽根,惨叫着爬来爬去。
骑在马背上的斯文呆住了,前面那个希腊牧人不知何时,已经溜掉了。他转身看了下同样面无人色的未婚妻,接着就在她骡子的背上狠狠抽了一鞭子,“快跑啊弗洛琳娜!”
“斯文!”待到弗洛琳娜反应过来,她的骡子已经驮着自己奔出好远,到处倒是中箭倒下的人群,和急速掠过,但又不知道边际在哪的芦苇,和扑面而来的,染着血的白色芦花。
“王子殿下小心,在那边的树上!”随着这声呐喊,斯文猛然瞅到,在数十尺外的一处垂在溪边的歪脖子树上,几个猿猴般的罗姆士兵,正挎着角弓,嘴裏含着插着箭羽的芦管,手脚并用,迅捷地爬在其上,接着闪电般将芦管里的箭吐出,搭在弓弦上,哇哇乱叫着,瞄准了正朝着前面疾驰的弗洛琳娜。
“不,要射便射我!”斯文用尽力气大喊道,而后他顶着呼啸飞来飞去的箭矢,策马朝着那树上狙击箭手的视界内而去,“射他!”树脖子上的罗姆士兵,果然拉弓转向,对着王子就是一阵狂风般的射击,而生死交错间,弗洛琳娜和她的骡子,一下子就奔到了前面去了。
王子的坐骑瞬间中了六箭,倒栽在地上,斯文挣扎着爬起来,他身边的扈从和旗手企图被救他,但挨个被射翻,丧失了性命,“所有人拿起武器和盾牌,到那边的溪流上抵抗!”王子勇敢地拾取了自己的佩剑,拔剑出鞘,忠诚于他的亲兵们也各自迅速靠拢,开始从混乱里恢复过来,搜索着影影绰绰的鬼祟般的敌人,和可能自什么方向射来的箭,靠着溪流河川,结成了坚固的盾阵,拼死守御起来。
“叫瑞恩斯坦来增援我们。”斯文大喊道,但是传令的士兵,刚刚跑出几步,就被芦苇里射出的箭利索地射倒在地:哈吉布布置了许多优秀的箭手,埋伏在必经之路的两侧,封锁了整个路段。
那边,在前路的许多丹麦士兵,乱哄哄地向米利奥塞法隆地区涌去,包括不断朝后呼喊的弗洛琳娜在内,然而山坡上,伊苏里亚山匪们已神不知鬼不晓地迅速横着切断了道路,这群人面目狰狞,腰上都裹着彩色的麻质飘带作为标志,正面结成矛阵,将丹麦人的攻势给抵住,而后无数人手持锐利的战斧,在芦苇丛里潜藏着逼近,再忽然跃出大肆砍杀。
“呜哈哈!”随着这声恐怖的喊叫,弗洛琳娜眼睁睁看到几个如恶鬼般的伊苏里亚山匪,戴着流里流气不整的头盔和五彩斑斓的斗篷,拨开长草,举着斧头对着自己劈来,她鼓起勇气大喊起来,也拔出了佩剑,手起剑落,热乎乎的脏血扑地溅到她的面前,一名带头的山匪满身是血惨嚎着,肩膀深深楔着弗洛琳娜的剑刃,弗洛琳娜脚踩着马镫,咬着牙握住双手,企图把剑从这位躯体上拔回来,但是受惊的骡子龇着牙大声叫着,驮着她继续奔跑起来,弗洛琳娜也只能丢弃了剑,那剑继续插在倒霉山匪的脖子和肩膀间,对方用手来回抓挠着几下,就晃着倒了下来,其余同伴砍杀了弗洛琳娜的几名仆役和使女,开始扑在尸体上劫掠。
王子的未婚妻,在一片混战里,骑着骡子跑过了山坡,她是多么想回去,看看斯文王子的情势如何,但是伊苏里亚人扑来的层层矛尖,让她魂飞魄散,慌不择路下,她和骡子踏入了芦苇荡的泥沼里,裙裾全被污泥给遮蔽住了,而后她努力操控着辔绳,几秒种后踏上了块干燥的土地,继续朝着到处如鬼蜮般林立的山峰和密林处跑去。
身后几位伊苏里亚山匪,骑着马,哄笑着紧紧跟在狼狈肮脏的弗洛琳娜后面,这位王公的女儿(弗洛琳娜,是勃艮第公爵之女)又是惊恐,又是畏惧,前方肯定全是这群匪徒的巢穴所在,难道我与斯文还未抵达圣地,就要在此悲惨殒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