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将全力为您驱使,甘当任何战斗的先锋,我的心中除去对主的拥戴外,便是对亚吉·西扬父子的仇仇。”多亚库姆抚胸拜倒,在博希蒙德爵爷的脚尖马刺前誓愿道。
此后,朝圣者越战越勇,城墙下又如法炮制,堵死封死了三座城门,而山脊上石堡的墙垒也日渐完善,博希蒙德亲自派出圣旗连队的旗官布雷德,与五百名精锐诺曼步骑驻守其间,打退一次又一次城方的攻击,突厥人的尸体在山谷道路上愈来愈多,引来许多秃鹫盘旋。
亚吉·西扬看着这石堡,觉得是抵入自己喉咙的一根刺,他开始焦躁咆哮起来,并把安条克大牧首从牢狱里拖出来,悬挂在衞城高高的墙壁上,白日示众曝晒,晚上再收回去,就像是晾衣服那样——同时,他齐集了四位埃米尔和儿子桑萨多尼阿斯,语气神经质而沉重,“敌人的石堡,距离这裏太近,你们应该想办法拿下它。”
接着,亚吉尖叫声,“拿下它!”
但是不管是四个埃米尔,还是亲生儿子,都沉默不语:朝圣者新建的这座石堡,确实是抓住了安条克城主看似冷酷但实际脆弱的心理——亚吉·西扬出身塞尔柱王廷奴隶,在波澜诡谲的权力斗争里,虽踩着无数骸骨爬到了君主的位子上,养成了极度猜忌的心理——他总是觉得,先前那群在仓库里因暴动而被处死的正教徒们,依旧阴魂不散,他们的灵魂和怨恨会随着空气散播,传到所有被关押的正教徒耳朵和心中,这群人会随时团结起来,给敌人打开城门,置自己于死地。
“要不,杀光所有羁押的正教徒,包括他们的安条克大牧首在内。”亚吉·西扬的脸色带着虚弱而暴躁的苍白,褐色的老年斑凸出,手不断地拉扯着拖到腹部的白胡子,来回走着。
“请不要这样父亲,不然即便安条克城保住,我们的统治也会崩溃的。”桑萨多尼阿斯诚恳地劝说道。
“我更担心,科布哈的军队来前,我的城市就会失陷,因为城中到处都有觊觎我性命和头颅的宵小之徒。你还年轻,人世的险恶你还不懂。”亚吉指着自己的脑袋,站在了镶嵌水晶石的大镜子前,呼吸紊乱,摸着脸庞和下巴,就像在抚摸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石那样,喋喋不休。
“我们可以绕开那座石堡,从城东的铁门出去,集合人马配合城墙的戍守人员,突袭敌人南部的阵营,这样也许能打破敌人的封锁,取得主动权力。”终于,四埃米尔的首席阿德索尼尤斯将军有点不是特别有自信地提出了这个方案,“而这样,也可以顺便取得里德万的援助。”
里德万·伊本·突吐施,马立克沙汗的幼弟之一,亚吉的女婿,阿勒颇的统治者;此外,阿德索尼尤斯的方案,攻击的矛头,则是对着“尊贵的休”来的。
“可以,同意这样的方案!”亚吉·西扬不假思索,批准了。
接着他走到了衞城前,透过垛口,看到了挂在下面石壁上的安条克牧首约翰·奥克希尔特,对方听到了上空的响动,倒着仰起满是污垢胡须的脸,呆滞地看看他,接着一阵锁链的抖动响声,又颓然地垂下了双脚,衣衫破烂露出的背,贴在冰冷的砖石上,看着衞城下密密麻麻的街区房屋,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