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王子斯文,他的部属已经在弗吉利亚山地被突厥人和希腊山匪杀伤过半,丧失了独立一席的资格,所有人都认为他必须得托庇在高文之下,将来才能进入圣城,参觐圣墓。
被选定的五人,进入了教堂僻静的耳房,这所房子窗户外,直通着围墙,没有偷听者容身之处,所有人模仿罗马城里枢机主教的“密室会议”,在走入后就将大门掩上,衞兵也必须站在门外十五尺处。
高文挨着戈弗雷,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博希蒙德单独坐在入门位置,雷蒙德不发一语,坐在第三根廊柱下,而弗兰德斯的罗伯特为表示自己仅是主持身份,所以是站在中央的,并且对着自己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表示他不会发言。
气氛很沉闷,所有人仿佛有若有所思,谁也不愿意开口。一面是对方兵临城下,一面是己方各怀鬼胎。
整整过去了四分之一个时辰的时间,所有人都焦躁起来,将目光集中在了博希蒙德身上,暗中意思是他身为整支军队的总执,而今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最终,博希蒙德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但是触及核心的事情他又不想表露出来,便想了下,反正是军事会议,就“在军言军”好了:
“尊敬的各位爵爷们,我始终在思索,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我们到底是固守城市好呢,还是出城列阵野战好呢,还是防守反击好呢?”
谁想他话音刚落,高文忽然猛地拍了下椅子,径自站了起来,搞得博希蒙德顿时不知道话语如何往下说了。
“若是各位的认知不统一,不管是何种战术,都会以失败而告终!”高文目光灼灼,语出惊人,看来他根本不想讨论军事问题。
然而高文的话,虽然和会议主题不相吻合,但雷蒙德等人明显像被说中了心事,乃至博希蒙德也摊摊手,表示你有话可以先说。
高文的足迹,踏在了耳室的地板中央,在他的身后,是教堂灿烂的壁画和穹顶,这位帝国的大公爵兼圣座委托神品的圣职长上,接下来说出了让君士坦丁堡皇帝和教宗冕下都会感到惊怖的话语,如果阿莱克修斯和乌尔班在场的话,回荡在耳室之内:
“圣地乃至整个黎凡特之地,到底归皇帝管,还是归教宗管?”
“够了高文,别说如此逆伦的话语。”博希蒙德大为激愤,怎么能把埋在各人心裏的话,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呢?简直是罪行。
“我们在主的面前,必须要诚实!如果我们对领地和战利品没有渴求的话,那么也不会一步步,穿行半个世界,来到这充满形形色|色的东方。但是所有人都应该有这个体认,那就是我们背负着十字架,跋涉在杀戮和血腥里,光复圣城,是要对背负世人之罪的主负责,而不是教会。”但高文丝毫不顾忌众人的难堪,继续大放厥词。
所有人都站起来,战战兢兢,但又巴不得高文帮他们将心中所想给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