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特拉布宗出产的坚果,好吃的不得了。”
“我们制造的白蜡,绝对能燃烧得非常明亮,让你的房间熠熠生辉。”
琳琅满目的商铺,让牵着羸瘦马匹的骑士们大开眼界,但意识到囊中羞涩后,他们也只能低头而过,把小贩子充满诱惑的叫卖声抛诸脑后,“妻子,孩子,我们的远征到底能给他们增添财富和荣耀吗?来去的征战,浴血的搏杀,我们除去杀戮的罪孽外,到底得到了什么,连一把象牙梳都买不起……”
住宅区鳞次栉比,在街口处担当迎接的是新任“礼仪官”瑞恩斯坦伯爵,他亲切大笑着,和两位相识的伯爵互相拥抱,报以兄弟般的坦诚。
但在众人的眼中,即便瑞恩斯坦伯爵在东征前以“疯癫贫苦”而闻名,但逗留塞琉西亚短短数月以来,他白皙了胖了,有威严的胡须也重新蓄了起来,看到是有个手艺精良出色的理发师在侍奉,身上披着昂贵的希腊丝绸袍子,还挂着金银首饰——但是这一切的财富,并不是他从圣地里得来的,而是从塞琉西亚,还有比这更传奇,更讽刺的吗?在人们的心中,布洛瓦伯爵也好,诺曼底伯爵也罢,在勇武和统率的层面上,他们都毫无疑问超过这个“疯癫者”,但现在境遇却相差如斯,不得不让人感慨命运的无常。
“两位伯爵马上随我前去塞琉西亚宫殿,紫衣公主要招待你们——不是我吹嘘,现在我也能在宴会上使用希腊语了。”瑞恩斯坦伯爵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而后他挤挤眼睛,指着住宅区那边一所很大的院落,对着二伯爵所有的扈从军士们说,“紫衣公主的恩典,你们的馆驿住宿和食物完全免费,马上还有些许金钱的馈赠。另外,若是想舒散长途征战的疲累,那个院落里给你们提供了浴室、睡榻,当然还有能歌善舞的夜莺在裏面,足以缓解你们筋骨的劳累了。”
“夜莺”当然是一语双关,指的就是随军一路卖身的女人,她们有德意志兰女人,有希腊女人,也有被俘变卖来的异教徒女人。先前高文说服了安娜(在这点上来看,安娜越来越不像个正教徒了),在馆驿区里设立了“浴场”,招揽来这批女人处于其间,并且把抽取她们“劳动成果”的蛇头给驱逐了,所有人集中在一起,所得四成缴给军政府,六成自留。
这样,这群女人也十分乐意,一来不用受那些蛇头的盘剥,只要纳税给军政府就行,两讫分明;二来客源固定,“劳作”地点也十分舒适安逸,再也不过那种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的军旅日子了。
于是等到瑞恩斯坦刚刚指示过了,那群满身肮脏铠甲的军人武士们,看着那所大院子高楼处的莺莺燕燕,瞬间就明白这是从事什么勾当的地方,各个憋得脸色通红,他们实在是太饥渴了,需要放松娱乐,但又碍于圣战的训条戒律,和家中妻子的守望,看着两位伯爵,正在犹豫着该不该迈动脚步。
“免费的,因为所有费用特别明晰,走的是紫衣公主的财务报销,这也是公主殿下给诸位的款待。”瑞恩斯坦特意提醒说,更是让人无法遏制,诺曼底伯爵罗伯特抓挠着脖子,自己都想去了。
“你们都犹豫什么,我们所做的根本不是在破坏婚姻,而只是放松劳累,更好地为主挥剑上阵而已。可恶,我们又不是僧侣,根本没有清规戒律在管束我们,完全应该光明正大地去。”当人们都在彷徨的时刻,一个带着护鼻盔满脸疤痕的家伙,堂而皇之地朝着温柔乡走了过去,“我想要尝尝褐色皮肤的姑娘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