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太疯狂了。”山坡上,看着红色巨龙般翻滚的火焰,和到处都在跪着哭泣的民众,罗伯特·柯蒂斯这样不靠谱的人都感到难以置信。
“希腊皇帝的富有超乎我们的想象,这也是他退敌的一种办法。不用过于担忧,柯蒂斯。”布洛瓦拉着缰绳,用马刺踢打着坐骑,“你马上快马前去塞琉西亚城,将我们其余的兄弟同袍给统率出来。”
“是的。”
就在罗伯特在塞琉西亚民军骑兵的伴随下,朝着安娜所在的城市而去的时刻。
大医院馆驿区中间的自新会守望所前,几名矇着黑袍的神职人员,紧急摇动了钟楼上的铜钟,清脆的声音瞬间回荡在整个街区数百所房屋间,许多伴随着布洛瓦伯爵而来的骑士和军士,都揉着惺忪的双眼,诧异地走了出来,而后他们看到薄雾轻纱透着桔色的阳光下,钟楼静静站着数十名披着重甲的衞队武士,簇拥着两座精巧的肩舆。
一座是安娜和小翻车鱼的,一座是寡妇和琦瑟的。
垂纱后,寡妇转脸,显露了她眉梢间那点风情万种的痣,对着相距十尺开外的安娜做出了邀请的姿态。
而安娜则对着立在肩舆外的瑞恩斯坦伯爵抬了下手,伯爵举着纸卷慢慢走到了塔楼投下的阴影下,正对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布洛瓦将士们。
瑞恩斯坦先是低头,展开了纸卷,接着静了会儿,而后皱着眉头抬起了脸,“诸位,很遗憾,布洛瓦伯爵和诺曼底伯爵,已经会同罗马帝国皇帝,烧了高原上的所有,回君士坦丁堡去了。”
听到这番话,骑士和军士们先是纳罕地互相望望,接着就是纳罕地集中望着瑞恩斯坦,良久一名布洛瓦的旗手说到,“那我们不回安条克去了?”对此,瑞恩斯坦报以颔首的答覆,“是的,按照两位伯爵的行为,是不会去了。”
顿时人群一片哗然,“那我们去哪里”的呼声层出不穷,瑞恩斯坦攥着纸卷,心腹满怀的样子,接着抬头说到,“我们塞琉西亚只是局外人的一方,但是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你们会随布洛瓦伯爵去君士坦丁堡,或者回乡。”
结果所有人听到“回乡”这个词语,脸上的神色比死去还要绝望。
而在肩舆里看到这个景象的,不论是这边的安娜,还是那边的寡妇,都不约而同得竖起了手指,搁在自己秀美的颔下,也都露出了笑容。寡妇的笑更为纯净些,那种是完成目标的笑;而安娜的笑更为深沉,是达成目的的笑。
原因很简单,这在高文、安娜、英格丽娜三方往来的信件当中,已经说得很清楚。
大致流程是这样的,当初参加圣战远征的时候,这群骑士和扈从军士都将家产田产典当出去了,又嫌不足,还欠下了商人或教会许多账目,于是在罗马城的圣座冕下前,又一批枢机主教出于远征事业考虑,曾请求乌尔班下达敕令,许诺“凡是参加圣战的贵族,不但可以赎罪,还能取消所欠债务。”也就是说,只要光复了圣地,这群骑士在返乡后,就能撤销他所背负的债务,也就是说他们典当抵押出去的财产,债权方要无条件地偿还给他们,或他们的妻儿子女。
很显而易见的是,面对这个提案教皇面临了巨大无比的压力。因为圣战东征以来,欧洲西部涌现出来的各路债权人,无外乎都是这些分子:国王、国王的亲信枢机、修道院或教会、富可敌国的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