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夜晚第三个时辰,忽然一处营垒,爆裂出赤红的烈火——高文派出的奇袭骑兵,在布兰姆森的引导下,通过掷骰子的方式,确定了袭击的某处目标营垒后,自己方营垒的暗门出发,急速驰往彼处,砍杀了对方的巡哨后,直入对方的木栅和壕沟处,点燃火炬后疯狂朝裏面抛掷,并射箭如雨。
这营垒里的驻防士兵狼奔豸突,告警的呼救和鼓声随后响起,与之相连的营垒里的士兵受到惊扰,纷纷来救,他们带着武器和灭火的水桶,打开了栅门,沿着白日里既定的道路,朝着焰火升腾的受袭营地跑去。
这时,在道路的右侧,一队矇着斗篷的骑兵急速弛近,带头的矇着面甲,戴着尖顶波斯头盔的军官,在相距大约六十尺的地方纷纷停下,用流利的突厥语对着他们喊到,“哪里有敌情?你们在胡乱跑动什么?你们的贝伊指挥官在哪里?”
“我在这裏,在那里有敌袭!”救兵打头的贝伊,下意识地指着前方燃烧着的营地喊到。
话音刚落,对面那矇着面甲的“突厥军官”就顺着声音,闪电般对着答话的贝伊飞去一箭,那贝伊猝不及防,面门当即被射穿而落马毙命,他四周的士兵惊叫声一片,接着便鸟兽般四散。
“原谅我真主!”那矇着面甲假扮突厥军官的木扎非阿丁说完,就将弓插入悬袋当中,接着抽出了马刀,松开缰绳纵开坐骑,刀刃在夜色里的反光,很好地为他指引了目标——刃光掠过,一名正在逃跑的敌军士兵,后背被他斩中,闷哼声,双腿无力跪下,身躯翻倒在了他的马蹄下,他身后的红手或吉那特骑兵们,都打着白日缴获来的突厥狗牙旗,肩甲上系着白色丝带,也高喊着“安拉至大”的口号,突入了乱作一团的对方救兵行列当中去,马刀灼灼,人头滚滚。
从其他营垒里奔出的救兵,看到这混战场景,却根本无法从旗帜和口号里辨出敌我,受惊下纷纷操起了武器,开始自相残杀践踏,喧嚣和喊杀声响彻整个奥龙特斯河畔。
原来,这也是高文之策:白日里坚守壁垒,消耗敌人的士气和精力;到了夜晚,他就派遣出三百精锐骑兵,一百交给布兰姆森统率,抓住摩苏尔和阿勒颇两军还互不熟悉的间隙,先随机袭击异教徒一座营寨,木扎非阿丁领二百人埋伏在此营寨的路侧,趁机对前来救援的敌人大打出手。
如此阿马萨和里德万的营地“乱战”了整整一夜,次日清晨阿马萨铁青着脸巡营镇抚,看着己方士兵的“彻夜战果”:近千人死伤,数十人被俘,六座营垒被焚烧殆尽(五座是自己人的战绩)……
奥龙特斯营垒前,被骑兵们牵拉回来的战俘,在正在修筑的“系胸带墙”前,被高文和他的衞队拦了下来,连城门的模样都没有看到。
“不用带他们去内里,省得堡垒内情外泄。”骑在马上的大公爵说完,就转头对手持利斧的衞队武士们喝到,“将这群战俘的右手统统砍下,再放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