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点点头,重新直起身子,从纹章官安德奥达特那里取过件加盖印章的书状,“粮食补给若有不足,可以拿着我的这份文书,尽量向紫衣公主或歌德希尔德夫人那里筹借。军情紧急,你们马上便动身吧,我会向比萨人雇傭几艘小船,把你们送出去的。对了,安德奥达特你也去——到时候对鲁本的战斗,需要个负责各线文书联络的人,而莱特·博济亚还在营中养伤,故而你是最佳人选。”
“遵命大公爵。”纹章官没有丝毫波澜,表示愿意到需要他的任何地方去。
当奥森和哈勒姆千恩万谢,接过文书,准备起身离去时,始终在旁表情淡寡的赫托米娅,这时候突然对高文请求说,“大公爵容禀,我不随父亲和伯父一并回奇里乞亚去了。而是希望留在这裏,在这座营垒当中。”
“赫托米娅,我不需要你当人质来证明什么。”高文当即回答说。
“不,我即将是紫衣公主宫廷里的人物,以我对大公爵、紫衣公主和丈夫的忠诚起誓,当您的正副纹章官都不在身边,我便应该肩负起为您草拟各道命令的任务,这和我父亲没有任何关系。女人,不应该只是‘人质’和‘管风琴乐手’这样的角色定位。”赫托米娅依旧正襟危坐,面色平淡,侃侃道来。
听到这话,高文先是愣了下,接着哈哈笑起来,“只是希望你以后在婚姻生活里不要嫌弃多鲁斯·兰伯特,他几乎和我一样没有文化。还有,这场该死的战争结束后,我将你送去塞琉西亚宫廷里,你将是安娜的另外位御墨官,小翻车鱼的心思太灵活,她其实有更适合她的位置,而你也是一样。”
这时候,赫托米娅才轻轻笑起来,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出来,而后她很有礼貌地走到了纹章官面前,行礼完毕后就将双手奉出。
这下轮到安德奥达特蒙了下,接着他看看大公爵:高文对他使了个眼神,于是安德奥达特咂咂嘴,将装着文书和文具的匣子很郑重地交到了这位兰普伦姑娘手中,接着和奥森等人一道,向高文道别而离去了。
“离开的人,和留下的人,都在英勇的战斗!鲁本的债,我已经记下了,也早已预料到了,这次安条克城的困局,也让我们树立好了以后的朋友和敌人,早晚我会进入凡卡城,把这条鬣狗踏在我的靴子下。”高文而后这句话说出来后,其他所有将官都攘臂应和起来,而赫托米娅很严肃地坐在旁,开始使用笔墨记录起来,“城中许诺我们的军粮,已经运进来三日的份量,而对面突厥人的营垒当中,攻城器械也已经立起来,双方都不容再消极等下去,因为粮食是绞上敌我脖子的同一道绳索。
为什么这么说?科布哈围绕着安条克城,拥有七八万军队,还有数万随军的妇人、乐师、男童、奴仆,每天都要消耗数量惊人的粮食。现在据诺曼人传来的消息,他的军队并没有攻下埃德萨,所以科布哈的粮食路线,一是从最近的阿勒颇就地征调,但里德万·突吐施和这位只是表面融洽罢了;二是自他自己领地摩苏尔而来,渡过幼发拉底河,囤积在阿塔城再分发,一份粮食能有七分之一最终运到就算不错了。
所以,我们要鼓起无上的勇气,先防御,再进攻,所有人凭借着奥龙特斯营垒作战,而后冲到阿塔城里去——扯开我们脖子上的绳索,然后缠到科布哈脖子上,绞死他!”说完,高文|做出了绞杀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