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洲方面的包围阵地指挥官,是大公爵属下的特马奇将军布拉纳斯,他是位自信的将军,指挥所和旗帜就在正对着河洲的岸边,有三百余名德意志兰士兵手持长剑环绕在他身边,据说这是布拉纳斯吸收先前安条克狗门血战的经验,组成了这支“长剑后备队”武装。
“宗主教阁下,如你所见,我们打得非常顺利。现在大公爵和阿达纳伯爵的舟船已经遮蔽整个河川,这座城堡里的几次突围攻击都被我们打破了,先前是使用骑兵在北侧,但是被多多伯爵和伯克伯爵杀败,今日使用的是船只,结局你也都看到了。现在大公爵和鲁本的野营,暂时停战三日,但卡斯塔巴拉的战火却没有停息,今日我们搭设起了巨大射石炮来围攻这堡垒,刚才那座塔楼被摧垮的景象,想必你也目睹了。”布拉纳斯披着漂亮的披风,在不发一语的安塞姆眼前挥动拳头,在他眼中执行这样对基督教兄弟的屠戮,似乎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命令,满心为巨大胜利欢欣鼓舞——起码宗主教大人是这么认为的,但他不敢声张出来——因为营地边,先前因为船只焚毁、倾覆后被俘虏上来的亚美尼亚残存士兵,正被看管在围栅边坐着,像冬天的苍蝇那样猬集起来,许多人受了烧伤,惨嚎声震天动地。
其中还有一行人,被捆绑着下跪着,这位旅团将军属下人高马大的德意志兰士兵,互相间喊着德语,接着斩下了手里的骇人长剑,血淋淋的头颅和躯体不断落在地上,就像是在屠宰牲口,挑战着安塞姆脆弱的神经。
“那是城中企图泅水去鲁本野营的探子,我们抓到就当即处死的。”布拉纳斯理直气壮地指着,解答了宗主教的疑惑。
于是宗主教也不愿意在此逗留,他向布拉纳斯索求了文关,将军还给他安排了只船只,接着就绕道来到了高文的营地:这裏所有的土垒和木栅,全部环绕正对着布拉纳斯所说的,鲁本王子所在的野营,将其死死围困起来,到处都是飘扬的旗帜,标志着各位将官或爵爷所守御的区域,巡逻的士兵牵着脖子上挂着铃铛的猎犬,高垒上的则背着箭袋,走来走去,整个气氛十分恐怖。
在高垒前,被掘出了一道道浅坑,每处浅坑内都有士兵和军仆在那里,他们使用工具,竖起了五根并排在一起的,带着轴的木架,再用三层木板将其牢固住,接着开始朝五根轴上各自系上绳索,并架上了摆臂木杆,在顶端系上了皮兜和蝎尾鈎,在皮鞭和武器的监督下,穿着粗麻罩衣的被俘来的亚美尼亚民众,正在朝浅坑里搬运着磨圆后的石弹……
安塞姆眺望着,鲁本的野营,它被仓促构筑在一片临河的低洼地当中,现在灰蒙蒙的,构筑起来的木栅是残缺的不全的,四周还有来不及收敛的人马死尸,充满了哀伤绝望的气息。这使得宗主教阁下眼眶都湿润了,按照刚才布拉纳斯所言,“我们先前已经杀死俘虏了快四千名亚美尼亚人,现在鲁本和其余六千人,全部被我们围困在这座野营里,大公爵给了他们谈判的机会,就在今日见分晓。”
“居然把杀害基督兄弟当作功勋自矜!”安塞姆宗主教带着股从心底生发的怒气和正义感,下了驴子背,快步走到高文所在的绯帐前,随后他抬头就看到眼前的旗杆上,悬着好几颗亚美尼亚人的脑袋,顿时又害怕起来,便低着头对门前的禁衞旗手迪姆交出了文关,才慢慢踱了进去。
绯帐内,高文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躯特别显眼,正在和名使徒教会打扮的修士快速用希腊语交谈着,那修士低着头,显得他更为矮小,气势完全被高文压制。
“王子殿下会交出所有的凡卡城所有的矿山,并给大公爵您送出五千名农奴,担当掘矿的人手。”这似乎是三日后,戈尔潘得到王子的许可后,所提出的崭新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