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苏斯衞城,也就是昔日高文和鲍德温签订分割奇里乞亚协定的酒宴所在处,摇曳的烛火下,高文很舒坦地叉着双手,长长的双腿伸在小榻上搁着,靠在个能包覆自己身躯的躺椅上,眯着双眼,“哪,你在先前的整个雪季,是谁给你刮胡子呢?”安娜凑在旁边,端坐在小椅上,细心地用刮胡刀,在高文的下巴上轻轻而密密地旋转着,身旁黄铜做的水盆冒着丝丝的热气。
“怎么,小翻车鱼在密信里没和你说嘛?我一般是先蓄着两个礼拜,而后小翻车鱼替我一次性刮掉。木扎非阿丁那个突厥崽子现在变坏了,不愿意替我刮除了,还找个理由搪塞我,说大公爵的胡须现在只能由美人来处理。”高文轻哼着小调。
“阿格妮丝的刮胡子方式一定是工程师模式的。”安娜哑然失笑。
“是的,完全没错。”高文皱着眉毛,继续闭眼睛苦笑,“她喜欢把我的胡须分成嘴唇上、嘴唇下、腮帮和耳根下四个‘独立区域’,标志好就一只手举起刀来,一只手把我的脖子给摁住,暴风骤雨般分区清理干净,嘴裏还满是抗拒地发出嘟噜噜、呸呸呸的声音。”高文说着说着,那边安娜已经笑得直不起腰几乎:“你可得体谅她,她是很抗拒为男子做这种事的,现在肯做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再说……”说着安娜看着高文下巴还没有剃除干净的胡须,有点沉醉了,有的女子总是喜欢男人身上的某些“小细节”,而不单单是“大部件”——比如安娜,她以前就不是特别欣赏父亲那有点卷曲的黑色的胡须,高文这种标准瓦良格式的胡子更中她的意——不肮脏、不稀疏,也不会繁琐到惹人厌,干干净净的,每根笔直的带着些倒刺儿感觉,用小手指摸上去就像触电般酥酥的,眼色要比他的头发淡不少,属于浅棕色了,只要靠着下巴和耳根最密集的地方,才会有些和头发相同的感觉,形成个很完美的浅深过渡,和他的脸部棱角在一起,就像是所搭配完美的花园。
“不是又和我在一起了吗?”沉迷观察了好几秒,安娜才说出了下半句,然后搁下了刀,用手指轻轻捏着高文的耳垂,接着是顺着抚平他的胡茬,最后摸着光滑的下巴,满意地拍打着。
迷迷糊糊当中,高文当然也惬意极了,他捏住了安娜的另外只手,摁在自己的额头上,“这段时间乃至以后,我俩确实不能分离了,需要并肩驾驭着航船面对惊涛骇浪。有你在身边,我总是安心的……”接着,他就快要再度睡着,但安娜的手指蘸起了个瓶子里的熏香油,一下下慢慢刮在了高文的太阳穴和下巴处,“这是什么香,怎么带着些冰凉?”高文猛地抖擞下精神,倦意祛除了大半。
“掺了不少黄蒿和薄荷,提神的。”
“喂喂安娜,我嘴唇上的胡子还没刮除干净呢?”高文半睁眼睛,带着半分埋怨。接着他看到烛火下,安娜白皙如雪的脸庞上,一对大大的眼睛有点迷离看着自己,手猛然搁在了自己的鼻梁下的人中处,那里还残存着一抹笔直的胡须,恰好就在高文的嘴唇上。
那胡须恰好处在高文阔直挺拔的鼻子,和坚厚的上唇线前,充满着挑逗的雄性色彩,虽然高文先前是最讨厌留胡须的(他先前都是自由蓄积,而后将小翻车鱼刮得干干净净),但安娜觉得这撮胡子简直美极了、诱惑极了,她一下子就把手指来回摩挲着,发出了“呲呲”的响声,安娜的眉毛忽然耸动下来,她的表情像是哭泣也像是喜悦,就因为这撮胡子,安娜已经根本忍受不住了,她激动而不自主地喘息着,双手捧住了还有些呆愕的高文之脸庞,然后就深深而猛烈地在上面吻着……
“我受不了,我的春情是如此的不可遏制,狠狠地把我弄成残垣断壁吧!”盘子和圣器纷纷被撞落在地板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高文单手揽着安娜的小腰肢,直接把她给托起来,撞到了柜子边的墙壁上,另外只手直接把她的裙摆给撕碎了,然而这种暴君式的举动,让两人更加勃发起来——高文被特意留下的胡子,蹭在了被抵到墙壁上的安娜的脖子和肩胛骨上,安娜几乎要疯了要崩溃了,因为这种凶猛的摩擦,她的眼睛都要翻上去了,浑身颤抖着,脖子一伸一伸,带着她特有的伴有甜味及半分沙哑的呻唤,雪白的两只小腿肚子分开挂在高文腰部两边,被抬着,悬着,并摇晃着……
高文觉得今晚的安娜胴体,每寸肌肤好像都在闪耀着雪般的美丽光彩,让人目眩神摇,他也根本无法控制住不把这种烙印刻在对方的身上。他粗蛮地吼叫起来,将安娜小小的躯体摁在了摇摆要散架的柜子上,安娜的身体拧成了个待发的“弓”,她的黑发像瀑布般披散着,脖子被高文的大手给卡住了,但她却快乐地窒息着,鲜红的血集中充到她秀美的小额头上,她的牙齿不由自主地露出来,旋风般打着架,在那爆裂的瞬间,高文的身躯把她给狠狠压住,安娜眼前黑了,什么都看不到,好像只有黑暗里不断抖动交错的火光闪电,不断炸开,接着她好像听到了清脆的声音,一个玻璃珠裂开的声音,空灵而幽远,接着就半昏死过去了……
甜蜜的风暴过去后,奥森家的姑娘才礼貌地立在门阍和垂帘外,她刚才接到了一份紧急从塞琉西亚城而来的信件:
“恭喜代表着索菲娅的紫衣公主,和代表着所罗门的大公爵殿下。凝结您们智慧和心血的最后一块砖石,已经被加固在了‘施洗者约翰和圣保罗大医院’的穹顶之上。塞琉西亚城传来的最新信息,这座大医院彻底竣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