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雷蒙德的索取款项化为希腊文的书信,经由快马朝君士坦丁堡运送时,星夜下的布拉赫纳宫里,阿莱克修斯皇帝有些纳罕地伏在玛莲娜成熟的娇躯上,停止了动作,因为他敏锐地捕捉到,宫廷首席贵妇在与他睽违后,交欢时身体和精神的些许异样。
从窗户拂入的夏风,扇动着卧榻上的轻柔帷帐,玛莲娜还没有察觉到枕边人的神情,有些失神地侧着脸庞和脖子,一直机械式地接受着皇帝的撞击,眼仁并没有以前的那份热烈和渴求。
“你累了吗?”皇帝十分不悦地起身,披上了丝袍,坐在榻边的座椅上。
这下,玛莲娜才算是感到皇帝的怒气,她急忙抓住衣角遮盖住身躯,向皇帝跪拜下来,“陛下先前渡海,在高原上征战那么长时间,我因牵挂而不由得有点恍惚。”说完,泪水涟涟,双手抱住了皇帝的膝盖。
“约翰先前有无来宫殿当中?”皇帝忽然有意无意地询问了这个问题。
玛莲娜顿时双手像遭到电击般缩了下,但她很快就恢复镇静,“皇子因为帖萨利平原开垦的财务问题,确实来了皇都不少次,每次都前去和帝国的宰辅伯里尔阁下详细商议,然后进来向我和皇后各自问好而已。”
“唔……”皇帝也没有其他怀疑和猜测,“约翰在莫利亚和帖萨利的事务据说处理得很不错,看来将来由他继承帝国,再由布雷努斯、小鸟这群人勤加辅佐,必然能复兴整个罗马。”
“陛下自己也能复兴……”此刻头脑转过弯的玛莲娜,立即淡淡媚笑着,将细腻肥嫩如后世提香绘画里出现的手,伸向了皇帝的大腿侧边。
一声响动,皇帝忽然神色恼怒地站起来,他的动作打翻了小几上的一个镶着水晶的梳妆箧,各种首饰带着星辰倾泻般的声音和光影,洒落在地板上,吓得宫廷首席贵妇瘫坐着,举着手臂不知所措。
因为她的谄媚,却戳中了皇帝的痛楚——皇帝不由得又想起在那场大雾里血腥的战斗,戴着红手羽饰的那个蛮子在马背上,用手指着自己,居然要一名卑贱肮脏的突厥奴隶士兵,射掉了朕的头盔羽饰;也想起了,敌方铁锤般的具装骑兵是如何击垮践踏了自己的左翼队伍,让自己蒙受丢弃御营阵地的耻辱的;也想起那蛮子得意洋洋,放归了被俘的布雷努斯,并叫他传话,说朕的女儿安娜已经怀上了蛮子的骨肉……
“朕达到保住君士坦丁大帝的陵寝就已是尽力,何必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皇帝扔下了这句费解的话,“朕今日不在这裏就寝了,去艾琳那里”,便离去了。
只留下形单影只的玛莲娜,盘着腿坐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被一圈璀璨的昂贵首饰围绕着,披散着头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约过了数日,康拉德所领带的数万德意志兰、米兰朝圣者武装,浩浩荡荡来到了君士坦丁堡城下,在皇帝预想当中的事情顿时接二连三发生了:这群无法无天的混蛋盲流,抢劫杀人的暴行,从皇都城外的萨拉布瑞亚旷野,一直延续到菲利浦堡和亚德里安堡,所有帝国的臣民和商人都表示苦不堪言。
不久,最让皇帝愤怒的事发生了,在此日的早晨他骑着骏马,带着内衞骑兵队匆匆来到了城外的朱昆蒂娜宫,接着在宫殿林苑边,悲伤的阿莱克修斯看到了一头死去的雄狮的尸体,还有两位驯兽师的——这头狮子,是佐治亚王国进贡来的,被驯服后皇帝给它戴上了金冠和丝带,原本准备俘虏高文后,将其阉割完毕,再投入到笼里让这狮子把蛮子撕咬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