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如何看?”当小翻车鱼将软耳塞搁在安娜的耳边,准备挡住滚滚而来的吵闹时,安娜轻轻将其推开,接着询问赫托米娅和阿格妮丝两位御墨官。
“我没什么意见,马上阿拉尔曼河的‘梯子’水轮大工坊就要完工,内情我是知道的,抛开道德层面来说,确实需要大量的人力,至于操作人是农民还是奴隶,在我看来区别不大。”阿格妮丝耸耸肩膀,接着半跪下来,剥开个柑橘,送到安娜的口中。
“奥森家姑娘,你呢?”安娜惬意地吃着柑橘,继续问到。
出乎安娜意料的是,赫托米娅也对此持赞同态度,她端庄地合着修长的双手,表情严肃,“凯撒殿下,我必须得澄清的是,我是个务实派的人。马上您应该发问,结束这样无聊无趣的争议——那便是这样的贸易到底会对我们的国带来什么样的益处,大主保人又应该如何处理道德和实利间的均衡。”
“啊,我忘记了。你是正教徒,而你丈夫却是德意志兰的公教徒,你研习希腊文的经世学问,但却又是马苏德和熙雅的教师。”小翻车鱼趁机揶揄道。
“我认为这样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阿格妮丝·普拉尼。这片高原的风是来自三片海洋的,才抚育出我这样通达权变的人,自然和出身雷斯波斯岛名门的你不同,希望你能理解。”奥森家姑娘继续垂着眼睛不卑不亢。
小翻车鱼顿觉得无趣,便合上嘴巴不再斗了,她和奥森家姑娘从来斗不长久,因为对方向来都是阵前撤退,炸不出任何契丹火来。
垂帘后,征询好意见的安娜即刻转过脸来,对着在场所有人喊到,“请所有人安静下来,我不希望无谓的争论持续一个下午。”
在场的所有人便立刻寂静,退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始终没有言语动作的蘑菇头郡长安德奥达特这会儿却走出来,对安娜俯身鞠躬,“请容禀,我在郡巡回法庭还有足足十四件事务和案件需要即刻处理,时间不能耗费在这样的会议,请大主保人和凯撒尽快达成协议,成或不成。”
“下面请大主保人发言,在他说话的途中不允许任何人打断插话,包括本对此事持反对态度的我在内。”安娜抬着手要求道。
“现在我们获取奴隶的途径路线有三条,第一条即巴里城,在这条路线上主要依靠商业盟邦的海运,可以安排人前往布拉格的集市大宗购入,在那里大部分是斯拉夫奴隶,而后经阿尔卑斯山脉的隘口,由巴里城港口转运;第二条是通过埃及的市场,从沙漠地带购入黑摩尔奴隶,也是海路;而第三条路线,则是自攸克兴海,购入阿迪盖奴隶。”
“对不起我的丈夫,我没让你说路线规划,现在‘理由’这道门槛还没有越过去呢!”垂帘后安娜插话了,不过她当然可以插话,这是天经地义的……
那边座椅上,安德奥达特郡长抬起额头,翻了下眼睛,用手指摩挲几下鼻梁,苦笑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