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莱德低着头,十分害羞,但也没有否定黛朵言语的表示。
这会儿黛朵会心一笑,便从窄袖里抽出数联可折叠的微缩画来,摊开在了阿德莱德的眼前,“其实我刚才的询问并非毫无根据,我虽然不会背叛我的丈夫,但先前我曾锺情过另外个男子,也是这片能催生英雄诗歌的高原上最伟大的基督武士。”
园亭周围燃烧着的火炬,将两位女子所处的席位照耀得透亮。阿德莱德毫无障碍地看到了眼前的折叠画,它们一片片用皮革绳串联一起,宛如个连环故事。
“这是让我的贴身画师画的。”黛朵叹口气,指着第一篇说,“这是他在尼西亚峡谷的奋战。”
随着紫衣公主的指示,阿德莱德定睛看去,只见画面上有个没戴头盔的男子,满身铠甲地骑在匹暴烈嘶鸣的黑马(这会,在塔尔苏斯王室马厩里的萨宾娜,狠狠打了个响鼻)上,手里举着把缠绕火焰的剑,地上倒着许多敌人的尸体,血和断肢在马蹄下到处都是,对面是一排排皮肤黝黑的异教徒士兵,长矛一根根伸出,就像刺猬那样,很明显是科尼雅突厥军队,那男子脸上全是凛然之色,在他的剑刃上方,是几个带着翅膀飞翔的赐福天使。
“真是位不折不扣的勇者。”阿德莱德顿时被这篇画面折服了,将双手握紧搁在茁发的胸前赞美着。
“没错,他在尼西亚峡谷被六千名科尼雅突厥凶徒伏击围攻,但他却勇敢地冲了出来,杀死了无数凶悍的敌人,这也是而后我的父亲委托他为意大利方面指挥官的原因所在。”黛朵摸着自己也开始凸起的腹部,带着些留恋的姿态娓娓道来,而后她对着阿德莱德翻开了新的一篇画:在其上阿德莱德看到,灰色的云层和雪中,那个骑着黑马的武士,又是怒目圆睁举着那把剑,身后是许多矇着绯衣的步兵和骑兵,步兵都举着盾牌和长矛,而骑兵在后扬着金色的流星锤,在他的面前有座燃烧碎裂的石碑,而在画面的另外端,一个红胡子的强盗般男子恐惧地回头看着这位武士,骑马遁逃着。
“在阿普利亚和那不勒斯艰苦的战场上,他依旧取得了接连的辉煌的胜利,把诺曼匪徒祖先的陵寝阿韦尔萨都攻陷焚烧,他们的酋长博希蒙德也望风而逃。”黛朵细致地描述着。
阿德莱德也悠然神往。
接着是第三篇画,阿德莱德惊讶地发觉,在画面里的宫殿楼宇下,一个高大(比正常人大两倍)的头戴红宝石十字架金冠,头顶带着金色圆环的男子,端起手站在中央位置。而在他的两边,最右侧的台阶上,那个武士仗剑立在那里,含情脉脉看着最左侧座椅边站着的一位娇小的少女,而那少女正伸开双臂——一只彩色的飞鸟,从她掌心飞起,正朝那武士面前飞去。
“这个……”
“是的,中间的是我的父亲,这个帝国的皇帝。在他慈爱的见证下,那武士接受了我送出去的彩鸟,也接受了我的情谊,原本他应该是我的丈夫,而我则应该是他的妻子。”说到这裏,黛朵情绪不由自主地开始激动起来,“本来这个帝国最勇敢的男子应该是我的,我也能辅佐他完成一番伟大的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