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有点尴尬,良久才说自己便是耶路撒冷宗主教萨姆贝尔。
“听说你在西顿城过得十分惬意,得知我和兄长攻陷了耶路撒冷后,才赶来对我们谆谆告诫的。”鲍德温挖苦说,接着他拉了两下辔头,“所以啊,我的兄长才在圣墓前拒绝了国王的冠冕,他甘愿当名公选出来的执政官,这样也就不用受法令条册的约束了。”
鲍德温口中的法令条册,即是前代教皇格里高利七世颁佈的,裏面清清楚楚地规定了:
所有大主教和教区执事的任命权,都在教皇圣座的手里;
所有教堂的所有权,不再归领主或世俗主保人所有,一概归教皇圣座所有;
任何皇帝(主要是指德国皇帝,即萨利安凯撒)、国王的冠冕,都得由教皇或教皇特使戴上才算合法;
教皇高于皇帝和国王;
若教皇和皇帝、国王发生冲突,他将有权破除对方的教籍,还可下达“品事中断令”即对方领国内所有教堂不再举办任何仪式,这会让贵族和臣民对皇帝或国王的忠诚度降到冰点,叛乱和暴动也将连绵起伏。
被鲍德温抢白了顿后,萨姆贝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他依旧不愿放弃自大的威胁,“等着好了,我很快会向罗马城的枢机会议提交三份弹劾状的,一份是针对希腊皇帝的,一份是针对高文的,还有一份是针对名不正言不顺的‘耶路撒冷国’的!”
而鲍德温只是摆摆手,头也不回,渐渐在黄沙和烈日下,于萨姆贝尔敌视的目光当中消散了背影。
这时候,在塞琉西亚的军港处,一艘来自威尼斯的船只正在碧波里摇来晃去,衞城的海防城堞上,灰发的阿格妮丝沉默地背对着数尺开外的高文,看着船只上的水手正穿过半圆形的防波堤,划着小船前来码头装运补给物资,海鸟的叫声清脆嘹亮:适航期快要过去了,她按照约定,也要乘着这艘船回雷斯波斯岛了。
“阿拉尔曼的水力大工坊和舰队建造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完成的。”高文有些愧疚。
“你怎么不问我,在我回雷斯波斯后,会不会真的帮助皇帝陛下为你为敌,或者会不会此后终身不踏足塔尔苏斯国,和你们彻底断绝关系?”小翻车鱼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