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尼克德米亚·尼斯塔斯和其余的弓箭禁军都在很远的地方,所以马格伦迪乌斯再也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感情和神态。
老人明显非常激动,他不清楚是什么男子夺走了唯一后裔孙女儿的贞操,只见他的白发在微风当中飘拂,有些干枯的手颤抖着拉住小翻车鱼的袖子——当初因为这个女孩追逐米蒂利尼港修道院的一位蒙头修女(很年轻,是个很小就被家庭送去女尼修道院的女孩),他才在一怒之下将阿格妮丝给撵出雷斯波斯的,谁想到她一走就是几年没回来,现在倒是回来,但……
“告诉我。”老者嘶哑地问。
阿格妮丝更加恼恨羞惭,那日在偏房床榻上的一幕幕再度出现在脑海当中,她是被平生最爱的两个女人给出卖了,被高文弄得丑态百出。
清泪一颗颗从指缝里涌出,阿格妮丝哽咽着蹲坐下来,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
“告诉我那个男子的名字……”马格伦迪乌斯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爷爷啊,他就是塔尔苏斯国的圣保罗·圣约翰大医院主保人高文,那头贪婪的棕熊,战场上的屠夫,捕食寡妇、异端女、可爱少女的凶残恶棍。”阿格妮丝实在无法隐瞒,才断断续续说出实情。
接着她从脸上放下手,摁在马格伦迪乌斯的椅子扶手上,恳求说,“爷爷啊,请你不要生气,更不要想着为我复雠……因为,因为你是无法和他抗衡的。”
结果马格伦迪乌斯怔怔看着孙女儿,面色僵直,阿格妮丝担心无比地拉住老人的手,她害怕是不是爷爷的心脏被厌恶和绝望给堵塞住了,急忙呼喊爷爷的名讳。
高架水渠的遗址下,一群海鸟和鸽子成群振翅飞起,马格伦迪乌斯而后忽然咧起嘴,“我为什么要为你复雠?”
“哎……”
一道道皱纹顺着老者的眼角和嘴角扬起扩散开来,他捂着胸口哈哈哈哈发出了嘹亮的笑声,“是那个高文·卢塞尔嘛,太好了,太好了。我是说,你的那层膜终于被捅破了,感谢普拉尼的先祖,感谢圣母玛利亚。真的,真的是太好了!”
阿格妮丝的表情呆滞了,她继续握着爷爷因为笑声而不断抖动的手臂,一动不动,傻了。
而马格伦迪乌斯·普拉尼还在那里爽朗无忌地大笑,引得那边大总管和几名肩甲上披着紫色流苏的皇宫侍衞官都不断好奇而诧异地朝这边望,让阿格妮丝尴尬欲死。
接着老爷子掏出了一个精巧的星盘,连续问孙女儿,“上次房事是什么时候,现在你有来潮吗?”
“就那一次。两个月前第三个礼拜日的第四个晚上(实际是星期五),我永远忘记不了。这个月我来潮了。”阿格妮丝木然机械地回答说。
“该死你在搞什么鬼,难道那个男子玩弄过你后就对你厌弃了?还是你那可怕的取向暴露了,让他对你产生忌讳的心理?居然就一次,就一次……也就是说你并非怀孕,所以你跑回来干什么,皇帝还不敢把我如何的,你生完孩子一并回来也不迟,阿格妮丝你应该穿些靓丽的衣服,洒上香水诱惑他,男人都好这口,算准日子,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做到。真是的……普拉尼家族马上都要后继无人,而你却还捂脸,捂脸的话也是为无后这事情感到羞耻。”老爷子抖抖索索地将银盘收回去继续挂在束腰上,态度变化极快,刚才还春风一面,现在是雷霆万钧,“等到这件事过去后,我会写信给塔尔苏斯,让你和高文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