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整个殿堂内,所有人随着安娜的宣读完毕,都齐声喊出雷鸣般的喝彩。
随后安娜仰面,努力不让父女彻底决绝的那滴泪流下。
但毛普洛斯却无法注意到这个细节,在这气壮山河的氛围里,顿觉暴风骤雨自四面八方袭来,不由得有点头晕目眩,他双手扶在拐杖上,连连踉跄不已。
几名女官上前,扶住了他,“让帝国的首席修辞学家赶快回馆驿休息,因为他的使命已经彻底终结了。”安娜挥动着衣袖带着些讽刺命令道。
接着她侧着拥着袖子,走到了殿堂旁边的小窗处,在那里安娜的两只宠物猫正晃着旗帜般的尾巴,兴致勃勃地看着其下。
衞城墙下护城河外的圣俸农庄里,一道道沟垄窜出了团团急速的烟,在农民们的大声欢声里,几名士兵挥着小旗:各色胖乎乎的兔子在尽头的木笼里被放出,便没命地奔跑起来,而后许多猎犬闪电般追逐着他们,顺着休耕田地的各条沟垄进行着激烈的竞赛。
“咬它,咬死这只短尾巴鬼!”许多农民、商人、妓|女和工匠粗鲁地蹦着笑着,举着手里的苦艾酒、苹果酒,围在沟垄四周鼓噪不休,一枚枚铜币在赌桌上随着猎犬和兔子的竞逐不断推来推去,变换着主人。
“又是我赢了!”一片哀声当中,穿着便装袍子的大主保人哈哈笑起来,指着沟垄那边叼着兔子尸体的卡帕多西亚猎犬,拍着桌子。
“贵人的运气总是好得多。”周围的农民们摇着头,也只能愿赌服输。
高高衞城塔楼上看到自己丈夫和圣俸农民们同乐的安娜,笑了起来,接着她的手伸向了旁边的鹰架,“船长”矇着黑色的眼罩,其上系着根白色的鹭羽,低着头警觉地竖着羽毛呆在架子上。
“去吧!穿过战场的风,将浩劫的消息传遍整个高原。”安娜说完,将“船长”的眼罩取下,而后吹了声轻轻的唿哨。
船长自木架上振起,如石弹般窜过两只猫中间,吓得它们大叫声,背脊的毛都炸开。
而后一声尖利的长啸,船长冲出了衞城的窗户,在数十尺的天空里静静停滞了下,处于日光和大地间,随后忽地展开翅膀,翻了个身直直地飞下,越过塔楼尖顶、长长的雉堞和围篱,接着是无边的农田、沟垄,最终在人群的顶上,一个头戴毡帽的突厥骑兵将手抬起,“啊~”船长的眼睛冒出股精光,扑棱棱地落在了木扎非阿丁的胳膊上,而后盯住了那边的高文。
“真正的赌局要开始了。”高文拨开了醉醺醺的人们,翻身上了银色的骏马,回首看了下衞城高耸的塔楼,当马桩边的迪姆擦擦嘴,站起身将绯色的大旗举起后,“再会,妻子。”高文抖动了下缰绳,便撒开了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