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民军骑兵长驱猛冲还在城下的穆塞托营地,除去小部分海盗赤足逃逸,跃上海边的船只遁走外,其余不是被杀就是被俘,穆塞托本人脱走不及,被一名叫阿列普的民军双饷军士给砍杀当场。
取胜后的安德奥达特下令不留海盗的俘虏,“甚至光是斩掉他们的右手,割掉他们的生殖器都是过分仁慈的”,于是拉马斯民军将俘虏的近二百名海盗统统枭首,穆塞托尸体被城中的皮革匠师剥下了人皮,无皮血淋淋的肉躯被扎在木架上,被数名士兵抬在队伍前列,迅猛逼近萨尔列夫河的河桥处,也是扎哈斯的围城营地后方。
见到女婿已经成为根血糊糊的“人棍”,尸体惨遭羞辱,扎哈斯几乎悲恸得要昏厥过去,随后就是极度的恐慌——关键时刻,阿普索玛特斯忽然跳上自己的船只,撤走所有的衞队,朝着塞浦路斯岛扬帆离去,“对不起陛下,我又背叛了您!真可惜,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这下,援军自各个方向集结到塞琉西亚城周围来,城中态势更加坚强,安娜不顾身孕,亲自带着衞队巡城,女官们为士兵缝补衣甲并送药物、热食,部队同仇敌忾,死死守住了军港、衞城和东城。
“我不知道高文这个草头王,下面的区区民军和农民如此顽固凶残,如此难以对付!”扎哈斯腹背受敌,顿时进退两难。
同时,阿格妮丝和阿拉尔曼的三百民军,还有五十匹驮马牵拉来的“火熊炮”全套设备,也登上了阿库姆集市北侧的小丘上,和大医院山、塞琉西亚新城墙隔着馆驿区的道路互相遥望。
半日后,火熊炮便埋在掘好的浅坑里,每隔一个时辰就怒吼着喷火,声震八方,强劲地射出沉重的石丸,虽然没有精密的射具和角度仪器,但因为指挥者是阿格妮丝·普拉尼,所以这门火炮还是发挥了出乎意料的神威:一天的隆隆射击里,有三发击中海盗在海滨的营地当中,打死了十数人,还有一发击中了皇帝海军总司令官阿萨西都斯的座舰(幸亏阿萨西都斯上岸指挥围城了),将其桅杆全都打断,甲板上水兵的血肉斑斑点点,惨不忍睹。
炮口下,阿格妮丝隔着土垒,看到许多海盗丧魂落魄地丢弃了营地帐篷,纷纷冲上船只逃离了这个无希望的战场。
看到所有,兴奋地将信卷握在手中的高文,走出了所在的城墙藏兵洞,整个营城中央到处都在冒着锻造的炉火,不断在叮叮当当锻打当中,高文的脸庞和眼瞳被照得闪烁不宁,不断有匠师扛着木架和轮子走来走去。一名高文的法罗夫分队禁兵正站在一座炉子外不远处,几名匠师正在给他身上披上合身的铠甲。
“可以了,可以了。阿莱克修斯·科穆宁——高文反攻的时刻马上就会来到,你准备好了吗?”火光里,高文将信卷紧紧慢慢地捏在自己手中,而后对身后骑在马背上的传令说到,“自商路将我的一系列命令传过去,直到安格拉斯堡之下。狄奥格尼斯,你的命再次被我高文宽恕了。”
“喝啦!”那名传令伸手接过抛来的皮筒,挎在肩膀上,接着马尾摆动,如利剑般窜出了吉麦吉斯营城的城门外,拐过了胸衣墙,对着远处的伊科尼乌姆城方向奔去。
而其上的城堞上,戍守的吉麦吉斯士兵还在看着皇帝营地里的波斯塔,总觉得看不厌,又开始讨论它会不会被大普拉尼炮给摧垮,“怎么可能呢?射出一百发石弹,也不定会打中这个纤细高耸而漂亮的塔。”两名吉麦吉斯士兵带着万分艳羡的表情,他们已经爱上阿莱克修斯这个宛如艺术品般的军事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