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敌我双方所有士兵,都感觉是西西里埃特纳火山爆发了。”后来安德奥达特·尼西塔斯在史卷书稿里如此记录到。
火铳箭、波斯香水瓶、飞火铜蛤、双面火箭桶、五杆炮、轻炮车抛射的火球,还有那神秘的带着狗头铜鈎的长铳,几乎在第一时间喷射出去团团或大或小的火焰,声音真的如同火山忽然爆发那样。
整个车垒间的大地都战栗摇晃起来,哪怕是后衞战线上的阿特列提斯也觉得靴子下的泥土刚才剧烈抖动,头盔嗡嗡作响,“整个土地都好像朝着我脚后忽然平移了三尺,我踉跄不已,死死抓住了长矛才不至于跌倒,耳朵要聋了,咽喉不禁想要呕吐。大团大团的白色‘契丹云’在两三个古里长的战线上同时浓浓升起,无数灿烂激烈的‘火轮’、‘火线’、‘火团’从烟雾里扑出,飞出去足足快两百尺,碾过所有地面草木,在密集无比的帝国士兵攻击前线里炸裂开来……接下来顺着风吹来的,全是刺鼻和血腥的味道,魔鬼的味道,我可以想象出那日那个时刻在那里的同袍们遭受了何种打击和痛苦,死亡、伤害、灼烧……”
硝云由原本团团的形态,迅速拧成了一条整体如巨蟒火龙般的景象,浮起在战场上,沉沉的翻滚着,上上下下,雷鸣般的声音远在伊科尼乌姆或阿菲永都能听到。
波斯塔上的了望员、指挥车塔的麦莱斯,御营里的皇帝和诸多将军、爵爷,都无法看清楚前方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象。
而御营当中的“remount”即备用战马,和所有人胯|下的马匹,都狂躁惊恐不宁。
但阿莱克修斯脸色却是青白色的,他怔怔地看着硝云之中,对面土塔上站着的高文。
而高文也在那里看着他,即使看不清楚他的面貌,也能很清晰地看到他的大皇家御旗。
硝烟渐渐散去了,凸形车垒下壕沟和木栅前,不朽军指挥官塞利拉鲁乌斯的铠甲上中了几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血流了出来,流在他的胸部和腹部,但他本能知道,都不是什么致命的伤——罗马将军精良的扎甲挡住了大部分杀伤能量,塞利拉鲁乌斯低下头也没看到没入自己躯体和甲片里的箭羽或弩箭的鳍,他用手套拨弄了下,几颗扭曲的黑色铅丸冒着丝丝热烟,跌落在了脚下——刚才那神秘的黑铁长铳里,射出的是这样的东西,一发能打出三四颗,极小型的“香水瓶”吗?
但他身边其余不朽军士兵的境遇显然没自己这样幸运,满地躺着被击中的伤兵,来不及射出去的火铳不断贴着地漫无目标地喷着火花,几处鈎戟支架残留原地,呻|吟声和咳嗽声远远近近,看起来被伤害的人数极多。
“不要退缩,逼近了勇敢对着上面射击,抛掷你们的火球。”烟火弥漫里,塞利拉鲁乌斯再度举起手来,对着后面继续勇敢上前的不朽军和外宫衞队士兵们鼓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