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于是赶紧把安娜的泪水擦去了,而后挽着她的手臂,“御墨官说得没有错误,虚伪的症结不在于我们本身,而在于整个塔尔苏斯国觉得不觉得我们虚伪。而安娜,整个王都和许多堡垒城市都在欢呼菲罗梅隆的伟大胜利,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王者了,你宝座的根底台阶不在于无谓的私人感情,而在于那些甘心为你欢呼为你耕作、战斗和行商的万千臣民,所以王者是不可以为另外个失败的王者而呼天抢地或暗自神伤的,真正的王者是紧握着权杖,全身心杀败任何来觊觎你威信的敌人的。”
安娜于是也笑起来,用手指微微擦拭了下眼睛,接着被高文扶起来,穿过镜室典雅光滑的地板石,朝着人声鼎沸的正殿走去。
“对了阿格妮丝,我接到陪睡官的信件,说梅利泰内的运河挖掘两头对不上,需要技术和测绘仪器的支持。”当讲安娜挽在手中后,高文对站在身后女官序列里和赫托米娅御墨官并肩的阿格妮丝说到。
“遵命殿下,马上我会随着您的行辕前去梅利泰内。”阿格妮丝低头,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
宫廷的礼仪队伍走到议事正厅马蹄形拱门前时,在蔷薇花纹下穿着新衣甲的守捉官果然举着铁连枷,毕恭毕敬地如犬般地站在那,看到高文朝着自己走来,狄奥格尼斯的脸上明显有尴尬的感觉,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但高文并没有直接对他说话,而是对御墨官说,“这次皇帝方归降来许多优秀的军官和士兵,而新成立的基比奥冬特水兵边塞区、皮西迪亚大边塞区和安格拉斯边塞区,阙位的首长和将军有许多,关于量材为用的事宜你在这段时间考虑过了没有?”
行走中,赫托米娅就煞有其事地抽出了文稿书卷,轻声但清晰地说,“马上在垂帘后,您还是先看看前来请托的人吧?”
高文唔了声,把御墨官递来的一些请托信笺接来,然后又对旁边安娜说了句,“有些人虽然泥古不化,但是搞宫廷护衞工作还是屈才了,我觉得起码应该当边塞区的军事首长吧!”
带着这样的交谈,大主保人在守捉官的身前径自走了过去,狄奥格尼斯没说什么,急忙把头压得更低。
然而高文还是没忍住,和尤朵拉一样,他在走过几步后,又松开了安娜的臂弯倒退回来,闹得小翻车鱼差点没撞上他宽阔的后背,接着高文狠狠揪住了守捉官头上裹着的巾带,当着廷官和女官的面大声叱责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马上六司会议上关于各边塞区的人选都会爆发激烈的争议和讨论,我和凯撒要坐在垂帘后捱过足足两个时辰,说服、压制、疲累,送到我这裏的请托信笺有许许多多,很多血战立下功勋的百夫长和伯爵指挥官想补阙,许多为国家长久辛劳的锦册兄弟会干事也想要升迁——而我第一个就考虑到你这个败军之将,马上我还会安排皇都的人员,花费很多金钱来保全你的妻子古丝云。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不满足的,我光复了你父母所在的城堡,你却仅仅因为愚不可及的旧道德,还在这裏和我闹别扭!”高文越说越愤怒,不断摁住狄奥格尼斯的后脖子推搡摇晃着。
旁边的凯撒安娜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和高文相遇时,在圣母面纱修道院里高文和狄奥格尼斯的殊死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