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愣了下,然后想起贝利娅的嘱托,又看看在儿子身后侍衞长的眼神,便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记起来了,昨日宰辅官邸里有信使前来,和我交谈了会儿并离去,其中信使切实提到了要动员孤老院里的人来为布拉赫纳宫增添守御力量。”
紧接着,皇子就指示外宫衞队突入帝国的官邸当中,火速逮捕大批刚刚准备开始工作的官员贵族,随后又有一批衞队冲到帝国宰辅伯里尔的宅院当中,不断猛烈敲击着厚重的大门,当长久无人来开门时,他们暴躁地举起长斧开始劈砍门闩起来。
咚咚咚的末日之声越过宰辅典雅美丽的家庭花园,传到了客厅,当奴仆和家人乱喊乱叫惊恐万端时,伯里尔却很淡然地像日常一样站在墙镜前,优雅而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穿上金丝夹衣,这是帝国最高位阶的贵族官僚身份标志,并且笑着对侍奉的奴仆说,“那群外宫衞队马上终于能进入到宫内,薪俸也会翻倍吧,毕竟皇子为了收买他们也花费不少力气。米哈伊尔这个帕弗拉哥尼亚卑贱农民的儿子,终究还是不可能和我们走到一起。”
“主人啊……”奴仆吓得都要哭出来。
“怕什么,约翰手里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况且我可是普罗赛斯、西林非努斯和毛普洛斯的门生,在修辞、文学、行政上都是不折不扣的帝国之花,我忠心耿耿工作了这么多年,官员们也都全心全意地敬佩我的为人。”
宰辅的话刚刚说完,门就被粗暴地撞开,全身矇着铠甲如鳞片怪物般的外宫衞队士兵鱼贯着冲入进来,伯里尔很沉着地站在他们的面前,接着微笑而自信地对家人说,“今天的工作可能会特殊点,但安心吧!傍晚我还是会像往日那般回来吃晚餐的。”
当然伯里尔的誓言并没有兑现,这朵“帝国之花”刚被衞队抓捕,就被直接扔到布拉赫纳宫最恐怖最阴暗的阿格尼斯地牢里去了,晚餐是潮湿的泥巴。
这是什么规则,居然敢把帝国最尊荣的官员和最高阶的贵族关到这裏!伯里尔愤怒地高声抗议起来,但周围的牢笼里全是哀声连连,混杂着狱卒们的拷打声和叫骂声,隔着铁栅狭窄的间隙,伯里尔暗中观察的眼神迅速变得恐惧起来:被抓进来的,绝大部分都是帝国官员……
还没等伯里尔想出什么来,他就看到,曲折黑暗走廊那边,慢慢走来一群人,手里提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似乎是衝着他这个“高等监牢”而来的。
“这裏关过帝国曾经的杜卡斯凯撒啊……”伯里尔被这句话吓得往后一缩,瘫倒在地上——他这才发现,监牢边坐着个驼背的老狱卒,眯着眼睛,像个灰色的老鼠那样,露出残缺不全色彩恶心的牙齿,指着宰辅后面的椅子,慢悠悠地继续说了句,“凯撒就是在这个椅子上被威尼斯玻璃镜给瞽目的……”
“啊啊啊啊!”宰辅蜷缩在监牢里,发出了惨烈的哀叫。
行政大元首约翰皇子的手段异常狠辣凌厉,他直接绕过任何法庭和程序,先是靠皇后和侍衞长的证词指控帝国宰辅有叛乱嫌疑,然后严刑拷打一些被关到地牢里的帝国官员,“收集”好了相关证据;很快伯里尔就对自己罪行“招认不讳”,并供出来“我的幕后指使,是帝国佩尼帕瑟巴斯托斯尼基弗鲁斯·布雷努斯,和他妻子紫衣公主黛朵·科穆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