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希蒙德哈哈笑起来,连说有意思有意思,“一个突厥人,高文用来当贴身的旗手军仆也就算了,约翰居然任命为帝国秘书和外交使臣。好吧,这个和议我已经很诚恳地说出了己方的条件,你能不能代表你主人接受呢?”
但见阿克塞颇考斯毫无惧色和羞怒地在炎热的天气里,将帽子重新端端正正扣在脑袋上,“当然没有问题,六万金币仓促间难以集齐,可以先给公侯殿下四万金币,剩下用租赁诸城邦的航船和提供的谷物、粮草来支付,如何?”
“可以。”博希蒙德翘起胡子,将小刀转下摆在手指上,张开双臂。
阿克塞颇考斯退走后,盖伊等心腹靠近博希蒙德询问说,“就这样?”
“就这样,打下面前的这座城市又有什么用,继续朝着对方满是花岗岩的那座巨大皇都进军?”博希蒙德说着摇动着中指,“不,不,不,我的朋友们,凭靠现在拼凑起来的军力,那是根本达不到的目标。当初的豪言,是永远赶不上实际的估算的。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坐着希腊人租赁来的船只,和意大利诸城邦签署卖地和约,能骗到弄到越多的钱越好,然后去塞浦路斯,攻陷那里的城市,一边打下来,一边卖给意大利城邦或者卖给高文。然后,我会以塞浦路斯为跳板,带着希腊帝国的正式册封和阿普利亚正牌公爵的头衔,杀回安条克去。”
接着,博希蒙德忽然目露凶光转身,将小刀摔出一道电光,飞过惊呆的众人身间,直扎在营帐的架柱上,那小刀的把柄还在嗡嗡晃动着。
“现在希腊皇帝已经彻底惨败在高文的手里,再打落水狗毫无价值。我就是要回安条克去,我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足足一年,不是为了证明我比别人强,而是要证明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夺回来……”
此刻,高原酷夏灼热的阳光下,靠近布拉西龙和比提尼亚的边境处,满是无边无际赭黄色和赤黑色的砂砾山峰,使得热浪里的某处苹果树绿得格外显眼,白色的果花落在平整的地面上,一位裹着破碎衣甲和斗篷的中年武士,面目黧黑头发凌乱而肮脏,握着把上好弦的弓坐在树下,他的坐骑已经倒在旁边累到奄奄一息了。
马蹄声粼粼,在这棵苹果树的旁边二十尺开外,几名骑着矮马的库曼马匪(败战后这种群体很常见)正立在那里。
那中年人腰带上悬着的两把剑,鞘金光闪闪,照亮了这群马匪的双眼和弯曲的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