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狼藉的尸体当中,还立着几位跌跌绊绊的残兵,包括铠甲几乎被打烂的赫克托耳在内,他摇晃着,捂着断掉耳边的创口,眼睛都被熏得血泪横流,这时候他在万分燎烧和痛楚当中,才扭过头来看着那群密密麻麻立在山坡上,举着冒烟铁棍的,那种先前被勇武的亚美尼亚武士瞧不起的“火铳兵”。
飘扬的垂旒旗,鼓点响起,这群罩着蓝色袍子、内衬皮甲或半身锁子甲的火铳射击军士兵们,列着一道道横队,正继续朝他所在的位置迈动脚步,看起来是要进行第三轮齐射……
最逼近赫克托耳的数排射击军,他们将火绳上的灰烬吹尽后,重新夹在机头上,赫克托耳几乎能看到他们眯起的眼睛,重新红亮亮起来的火绳头,还有黑洞洞的铳口,是近在咫尺。
其实这仅仅十多步的距离,瞄准已是毫无必要了,射击军的士兵们只要将铳口对着目标,只管捏扳机即可。
一阵硝云和巨响过后,赫克托耳的躯体几乎被击成筛子,到处都是洞眼在汩汩冒血,一条腿被打断了,不久就颓然跪在地上,接着咕咚声伏在密密麻麻的乱尸间毙命了。
伏击大伯爵的数百马拉什方的伏兵,被他们根本没有重视过的射击军,自山坡上三轮层进式的长火铳齐射给彻底打溃了……
很快,后面支队的大批矛手也冲了上去,从拉沃德拉城堡出击的亚美尼亚军各路伏兵全线崩塌,只剩下统领官将军萨利基带着三四百残余人马,遁回堡内死守。
几乎同时在图柏赛那城堡方向,高文来自梅利泰内城方向的别路分遣军果然出现了:也是异地越境出击,领军者是沃尔特·桑萨瓦尔,外带牧民官瑞恩斯坦也来了,共有凯撒利亚大边塞区两千名边民军,即奇里乞亚门的四百名边民军骑兵,伊科尼乌姆郡区的四百名乌古斯义勇骑兵,还有千余名民工车夫驱赶驾驭着八十余辆改造过的篷车,并带着二十门轻香水瓶,四门长香水瓶炮,浩浩荡荡自马拉什东北道路而来,忽然出现在图柏赛那堡的后侧地带。
城堡马厩前,提着马刀的光头帕克阿德满脸诧异。
因为他儿子赫拉克勒斯半跪在他前面,言语十分坦然,“父亲再对抗高文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们被高文的领地三面包围,对方军力和国力又占据绝对优势——所以,我决定献出城堡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