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雷蒙德话没说完,就有数名边民士兵用铁环提着门塞入霰弹的虾须炮架在外墙上,对着独眼大伯爵所在的突台位置就射了一波,当即那里被打得弹痕累累,雷蒙德叫骂着重新闪躲了回去。
现在的局势已然如火如荼,连弗兰德斯罗伯特也无法控制:高文的将军们只是请求他来劝降雷蒙德,但却不会给对方过多的闲暇考虑周全,对鹰塔的总攻和血洗随时都可能展开。特别是驻守其中的卡列戈斯党早被列入了“匪党”,高文方的军队尤其是尼基塔斯党,无不希望尽杀之而后快。
“请尽快考虑考虑吧雷蒙德!我不希望当初一起执旗东征的同袍王公爵爷们,会自相厮杀到这种地步。”站在炮口袅袅青烟旁的罗伯特挥手诚挚呼喊道,接着便央求围城营地里的传令,尽快将此处情况汇报给伊科尼乌姆城的大主保人高文。
但传令还未离营就被格里高尔、比雷尔等将军给尽数扣下,“我们不希望攻陷劳迪西亚大伯爵鹰塔的功勋,弱化为一场放下武器受降的谈判。”
无奈的罗伯特感到了雷蒙德的凶多吉少,对方在高文麾下的眼中已成为最诱人的猎物,于是这位伯爵叹息着,站在景色秀美的溪谷山坡前,注视着残阳里被各种火器大铳密集攒射破坏的那孤独的鹰塔,它被镀上了火焰般的颜色,好像尊可怖炼炉那样,“我们啊,都是背负着赎罪的念头而来,但却在途中因自己的贪欲背负上了更大更为沉重的罪愆,最终都会孤身毙命在自造的炼炉当中吗?”
当晚,罗伯特伯爵便骑马离开了劳迪西亚。
他在返归欧陆北方的低地之国弗兰德斯后,很快也卷入了英王和法王对此富饶之地的争夺漩涡里,罗伯特身为高等贵族投向法王,在和忠于英王的市民军作战时,披铠甲渡过条湍急的河流,不慎坠马被卷走,消陨了性命……一代东征当中的骁勇战将,最终也以如此凄惨的方式谢幕。
就在罗伯特离去同时,特朗扎克矿工军已经对鹰塔的地基,掘出了道长达一百一十多尺的地下坑道,直达鹰塔的地窖处。随即火把当中车轮粼粼:装着数十头奇里乞亚猪的槛车被推来,奇里乞亚猪是吃林地橡子长大的,各个肉精毛长,在槛笼里撕咬拼命,格外凶狠的模样。
这时候矿工里的新月教徒们都不满地鼓噪起来,“马上把它们裹上干草,浇上些轻油,赶入坑道当中焚烧!这座鹰塔很快就会坍塌半面。”领头的军官却根本不顾,扬着手指着掘出的坑道入口大喊着命令道。
但变化很快出现,几名留守其中的士兵看到鹰塔地窖处有守兵也掀开地板掘竖洞下来,但他们似乎不想格战,带头的晃了几下火把,就低声报出自己就是那位弃暗投明的守军军官,本是劳迪西亚地区的名普洛尼亚骑士,现在他鼓动起了七名同伴,发誓转向效忠凯撒安娜·杜卡斯的军营,愿意围攻军渗入塔中,伺机夺取栅门打开。
鹰塔的栅门是内嵌式的,左右各有凸出的门塔夹峙衞护,前面直到外墙间是弯曲的“Z”字形甬道,并且毫无遮蔽防护,直接攻入是很有难度的,连契丹雪大盏爆破车也无用武之地。现在这位内应守兵军官的措施,似乎是最佳方案,消息先传到“围城总监管”利奥提乌斯将军处,他对此表示认可,一面去告诉德西乌斯、格里高尔,一面找来阿克罗鲍利忒斯、贝库斯两位,“你们简选出三十名皮西迪亚的边民士兵,外带十名尼基塔斯党徒,直接从坑道攻入进去,里应外合夺取鹰塔的底层和栅门。我再组织突击的士兵,自栅门杀入再配合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