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布宗农军覆灭的战场上,所有参战的旅团士兵和骑射团战士都在举起每个人的武器,踏着敌人交叠纵横的尸体,尽情欢呼着。
欢呼在此刻达到了最高潮:一名传令骑兵,单手举着俘获来的黑圣母战旗,马鞍上悬着摇来晃去的雄狮金冠,如闪电般地穿过所有休整的兵队,于震耳欲聋的武器敲击声与喝彩声里,径自朝着沙努赫高地奔去。
高文依旧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的斜坡上。
传令骑兵冲来后,下马半跪在大主保人面前,将卷起的旗帜和虏获的金冠奉上,“恭喜,在圣玛利亚、圣保罗、圣米哈伊尔、圣尼古拉斯诸位使徒的庇护下,我们在这裏的高峰和溪谷里擒获了最凶猛的狮子,从此以后在这片高原上将只奉戴您的钧旨。”
“万岁,塔尔苏斯万岁!”所有的红手骑兵看到这个景象,得知西线已然取得了最伟大的胜利,敌酋西奥多罗已然授首。
“嗯,很好。”高文赞许道,接着他伸出环形的手甲,指着旁边的突厥军仆,“木扎非阿丁,现在你可以转身,携带着这面旗帜,正步走到沙努赫最高的丘阜上去,让查克马克山一带所有的敌人都能看到它——此外,所有的红手骑兵追随我的战旗,人马集体转身!”
这边,建造者大衞、圣橡导师乔治已经指挥所有的队伍,轮番更迭猛攻大教堂车垒接近半日。
但当佐治亚步骑集结队伍时,就会遭到车垒和沙努赫上炮兵的轰击袭扰,当他们蒙受沉重伤亡;而一旦他们鼓勇发动冲锋时,敌方的火炮便对着他们的后队继续轰击,而使用矛手、火铳和虾须炮,配合车垒和高地大营的防御工事,对他们的前队造成严重杀伤。
当车垒内两个叶凡杜尼旅团力尽且伤亡很大后,最后担当预备兵力的一支守衞者旅团的支队和一支柏勒洛丰旅团的支队入驻其间,调换了过来。
而那支红手旅团得支队则更为凶悍,他们依托车垒侧翼孤战,虽仅仅五百多人,依托大炮兵团和部分射击军的掩护,如刺猬般死死扼守住通往沙努赫高地的必经之路,连续击退佐治亚军九次冲锋,人员伤亡过半,却依旧血战不退。
尤其是前列的老兵,胸甲和头盔上满是箭矢、瘢痕,混杂着飞溅来的血,是斑斑点点,矛杆折断后即拔剑奋战,靴子前都横满了敌人人马的尸体几无处踏足,但一旦大营防栅后的香水瓶炮开始猛烈射击,他们继续固守起自己的岗位,静待着敌人来厮杀。
督战的建造者大衞错愕了,在他身边的导师也难受地静默不语——他们先前在佐治亚封闭的山岭和田野间,王室步兵和归化来的库曼、阿兰骑兵是罕逢敌手的,连击败突厥人都不在话下,可是今日在喀尔斯,有军力优势,有守城牵制优势,还有侧翼盟友的来援夹攻优势,集中了这么多的士兵,却无法攻破眼前的这片用车厢围起来的野战工事。
“乔治我的老师,今日开战伊始鹰旗就被敌人轰倒,也许这代表着圣乔治抛弃了我们。”
号角声里,查克马克山前方的野地上,所有佐治亚的士兵再度开始集结在国王的眼前,列成纵深和左右都望不到边的巨大阵形。
很多人虽然带伤,但还是保持着出击的勇气。
此刻他们看到,对面明明距离极近,但又非常遥远的沙努赫高地上,一名旗手迈着步伐,擎着杆被卷起的旗帜走到了最高的山崖顶,而后用手将旗帜迎风展开,旗面上赫然绣着黑色圣母的画像。
“是西奥多罗的军旗!”建造者大衞脸色惊惶,呻唤着捂住了自己的脸面,他心中完全清楚这面军旗主人而今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