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也在咬着牙,他知道,投入从马直骑兵,是场不折不扣的豪赌。
事实上凭借着多年征战的直觉,童贯知道对面那处树满旌旗金标的高阜处,拂菻皇帝也在盯住自己,也在等待着自己下达这个决定,虽然先前因党同伐异他是绝不会承认郭药师投敌,但而今看来这个很可能是残酷的事实:
郭药师,他是了解的,见风使舵投降拂菻蛮夷这种事他绝对做出来,并且郭药师还是个一不做二不休的人,若是投了,投得肯定还非常彻底——拂菻皇帝定然从他口中知道我军六到七成的底细。
从马直,可是整个战局里最后张牌。
如果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那起码这场野战在战略上是输了,下面只能坚守大马鲁的堡寨群了,想到这裏童贯不由得一阵揪心,“可恶,不远千里万里迢迢到这裏,居然会是如此的结局……”
最后童贯还是沉重挥下了令旗,在一片响彻天际的号角声里喊到,“从马直,自我军虎翼右军和右翼诸军间,发起突击。”
马蹄轰鸣,人马皆披重甲的从马直骑兵们,匀速地驱动着自己的战马,排成比步兵方阵还要齐整的队形,开始向着童贯所指的方向跑动起来。
那边高文搁下短筒望远镜,看到这个景象,终于开怀地笑起来。
在皇帝身前,三翼旅团的许多传令兵也半跪在那里,苦苦请求陛下将两个预备的旅团增援上去。
“慌什么。”谁想皇帝还是那句话不变,接着他顿了顿,补充了句,“等我军所有火炮推上来再出动。”
皇帝的野营里,尼沙普尔等地的民众被抽过来充当军仆,他们赶着成群成群的牛,拖曳着大炮和弹药走出营地,成群结队地冒着雪,向激战地赶去。
这时三翼旅团共十八个支队,已有四个支队惨遭死伤三分一的重创,徐徐退后休整着,死尸和伤员躺满了雪地,但其他的支队还是用冻得麻木的手腕死死持着大步兵矛,继续坚守着阵地。
对面皇宋的虎翼军和控鹤军也蒙受了残酷沉重的伤亡,同样的尸体铺满在阵地前后。
然而后面的指挥们还是下令,“准备冲第四次。”
而宋军的右翼,刘光世和三百骑兵,包括一百五十名骑着矮马的蛮骑,已经踏上了那条山径开始迂回奇袭战术。
因为道路的狭窄,刘光世不得不将队伍列成了纵队跋涉前行,只有这样的队型,才能保障骑兵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这裏,而后冲下再战。
成功,便是一往无前。
失败,即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