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气愤极了,恨不得冲出去找乐言,狠狠地给他一个耳光。且不说这十年的光阴有多重要,单说要林喜儿给他当秘密恋人,他想过这种委屈吗?
“就是因为知道我爱他,比他爱得多,比他更舍不得这段感情,所以就让我承受更多的伤害?念念,我做不到,我可以为爱受委屈,但不是这样的委屈。”林喜儿哽咽着道。
纪念揽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我懂,我懂。”
林喜儿可以不顾全世界的反对和他在一起,但是绝不能接受偷偷摸摸的爱,她有她的骨气。
“所以他就提出了分手?”待她情绪平复一点后,纪念再问。
“不,是我提的。”她顿了顿,接着道,“即使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我也不能摔得太难看了。”
“想清楚了?”纪念深知她有多爱乐言,她害怕在不久的将来,她会又一次受伤。
林喜儿转头,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念念,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我没法委曲求全去给别人做秘密情人,也不能给我爸妈丢脸,那样,我就变得不是我了。”
纪念点点头表示懂的。我爱你,首先是我,是自己,人只有做好了自己,才能够更从容地爱。
正因为林喜儿想得太清楚了,所以,心才会这么痛。这一次后,她和他再无关系,从此陌路。
谈宗熠接到纪念的电话时,王泽刚刚进来,他没有管他,第一时间接起电话。
电话里,纪念说:“喜儿失恋了,我这几天会待在公寓陪她。”
“怎么不把她接来同住?”他问。每晚回去看见纪念,是他一天中最期待的事。
“我们成双成对,人家形影单隻,多不合适呀。”纪念说。
谈宗熠笑起来,眉眼间一片明朗:“好。”
王泽在一旁观察他,以前,他真觉得和阴沉的高信达相比,谈宗熠反而不那么可怕。他以为,两虎相斗,受伤的必然是谈宗熠,可没想到,当他真正出手时,高信达几乎是狼狈应战。
今早,温茜将一个牛皮纸袋交给他,他打开一看,几乎吓昏过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他们做的一切他都知道了。
谈宗熠挂了电话后,转头看着他,神情淡然,开门见山道:“你不必和我解释什么。我给你准备了两条路:第一,如实交代,我为你准备钱、签证、机票,保你安全离开,去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第二,我把这份资料送给警方,或许高信达有逃脱的可能,但你绝没有。”
谈宗熠给他的牛皮纸袋里,是他安排人故意制造车祸的证据,转给司机的钱,与侦探之间的接洽等都是他亲自做的,照片上清楚地印着他的脸。
王泽摸不准谈宗熠是什么意思,利用他对付高信达,之后他真的会保自己安全离开?他不信,虽然车祸是高信达的主意,但他毕竟也是帮凶,可是现在谈宗熠想对付自己也是轻而易举,他该怎么办?
王泽越想越焦虑,手心裏全是汗,他心裏又慌又乱,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是走进了死胡同。
“211重点大学金融系高材生,想当年你进APL应该也是满怀抱负,可结果呢,你都做了什么?十年寒窗苦读,就为了来社会上做这些不堪的事情的吗?”谈宗熠蹙眉看着他。
王泽怔了怔,全身随即一僵,像被人扇了一记耳光,既羞愧又难堪。
几年前,高信达让他做第一件事时,他也曾犹豫过,觉得那是一件卑鄙的事情,可是,高信达说,社会上有才华的人那么多,凭什么就该你被人看见,是金字总会发光没错,但到底需要在地下埋多久才会被人看见谁也不知道,你等得了吗?于是,他走了高信达给的捷径,人违背自己的原则一次,之后就会有无数次,从此,再没有回头路可走。
后悔过吗?当然。当高信达每次将怒火与不顺发泄到他身上时,他就会有一种深深的屈辱感,自己怎么活成了这样?
“我现在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要不要随你选。”谈宗熠静静地盯着他,“这些年,你为高信达做了多少见不得人、违背良心的事你自己应该都记得,如果你再继续跟着他,只能越活越像只老鼠。”
他语气淡然,没有逼迫,没有诱惑,就像在陈述一件普通的事情,王泽与他对视,他瞳仁乌黑、清亮,不同于高信达的浑浊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