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宗熠发起了高烧,连眼珠都是血红的,陆景泽看着他叹了口气,如果纪念有个三长两短,那谈宗熠的这辈子也就完了。
“走,我带你去找我哥,他手眼通天,这裏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得给他几分面子,我们去找他帮忙。”他说。
谈宗熠没想到,陆景泽的哥哥竟是陆六。清晨五点钟,陆六在院子里练拳,门被人踢开了,他诧异地转过头,已经好多年没人敢踹他家的门了。
“哥,我有个事儿要找你帮忙。”陆景泽也不和他寒暄,开门见山道。
陆六蹙眉,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把汗:“说!”
陆景泽把事情简单地交代了一遍。
陆六静静听完,看着他道:“你等着,我进去打几个电话。”
纪念失踪的第三天。
谈宗熠三天三夜没合眼,陆景泽说他现在像个丧尸,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片刻后,他伸手拧开了水龙头。
他这个样子,会吓坏念念的。
仅仅过了三天,关于游艇失火消息就已经没人关注了。这个世界,个人的悲伤和灾难都太渺小。可是,对于他来说,纪念就是他的全世界。
电话铃响时,谈宗熠正在穿衬衫,低头一看,屏幕上的来电人是陆景泽。
“有纪念的消息了。”陆景泽声音急切又兴奋,“我哥说在水湖县人民医院,你快来,我现在正往那儿赶。”
谈宗熠怔了怔,随即心跳如雷,双手颤抖地连衬衫上的扣子都扣不上,他喉咙一阵灼痛,浑身的血液都冲上头顶,脑袋涨得生疼,激动、兴奋还有恐慌。
医院外。
陆景泽与谈宗熠同时赶到,陆景泽微微有些诧异,毕竟他给他打电话时他还没出门,可想而知,他是把汽车当成飞机来开了。
陆景泽知道他着急,当下,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带着他去了病房。
从电梯出来后,谈宗熠每走一步都仿佛是踩在自己的心脏上,呼吸愈发沉重急促,太过于担心和紧张,让他看起来十分严肃深沉。
八楼,201病房。
陆景泽先他一步推开病房门,县医院的条件都不是很好,纪念正躺在一间窄小的单人床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她头上裹着白色纱布,阳光照在她脸上,恍若透明。
“你们是谁?”窗口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她闻声转头。
此时,谈宗熠眼里只有纪念。
陆景泽开口道:“我们是她的亲人。”
中年妇女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半跪在床边的谈宗熠。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她的脸,手伸到半空中,又忽然停下,保持着怪异僵硬的姿势。
从她的角度看,她看见他抖动着的双肩。痛苦成这个样子,不是至亲又能是什么?她不怀疑了。
“你们是从哪里发现她的?”陆景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