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喜儿气得不行,好几次想把看纪念的那些人骂一顿,要不是陆景泽在一旁好说歹说地拦着,她恐怕早和人吵起来了。
因为纪念的关系,他们匆匆买好东西就结账离开。
回到车里,纪念显然放松了许多,她伸了个懒腰,然后转头看着谈宗熠说:“弱智。”
谈宗熠的心狠狠一疼,他轻声问:“谁说的?”
林喜儿也一脸惊诧地看着她。
“不知道。”纪念摇摇头。
“那你是在哪儿听见的呢?”
纪念想了想,指着谈宗熠手里的购物袋:“这儿。”
林喜儿气得差点要骂脏话,她胸口因为愤怒剧烈地起伏着,把脸转向窗外,咬牙切齿轻轻吐出两个字:“畜生!”说完,她的眼泪簌簌落下。
谈宗熠的心口剧疼,像被人剜了一刀,他忍着喉咙里的灼痛,艰难地开口道:“是一种菜的名字。”
陆景泽被他的解释雷得目瞪口呆。
纪念似乎没有察觉到大家的情绪变化,她打了个哈欠,皱着眉道:“困了。”
谈宗熠伸出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口,他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肩膀,温柔道:“睡吧。”
晚上,谁也没有心思吃饭,沉默地坐在院子里。
陆景泽安慰他们:“纪念能活着已经是幸运了,现在你们至少每天都能看见她,人家说她什么,反正她也不懂,也影响不到她。”
“你说得轻松,别人要是这样说你亲人你能不难受?”林喜儿出声呛他。
陆景泽摸了摸鼻子,今天怎么尽往枪口上撞呢?
谈宗熠叹了口气:“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上去陪念念了。”
纪念现在的睡眠时间很长,像是要把以前没能睡好的觉都一次性给补齐了。谈宗熠靠在床头看着她,这一段时间,她略微吃胖了点,脸色也渐渐红润了,她额头靠发际线的位置留下了一块疤,平常被头发盖着看不见。
他伸手轻轻抚摸,心裏痛楚酸涩。
人们说,宇宙是守恒的,人的一生获得多少和失去多少都是相等的。如果真是这样,他的小姑娘是不是往后就会一直平安顺遂了呢。
陆景泽说得对,至少她现在平平安安,自己每天还能看见她,这样就够了,他已不敢再有别的奢求。
念念,从今往后,你只要快乐就好,其余的,什么都交给我。
生病后,纪念变得任性,看见人家做什么她就要做什么,大概是潜意识里想要弥补小时候没能得到的宠爱。
深夜,她突发奇想要坐车出去兜风,谈宗熠也由着她,拿衣服把她裹严实了,然后就牵着她出门。
深秋的夜里,街上人烟稀少,空荡荡的马路被闪烁的霓虹灯照出别样的色彩,车里放着勃拉姆斯的钢琴曲,纪念望向窗外,像孩子一样充满喜悦地打量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