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大门后,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进门是玄关,玄关后面是客厅,这家的老奶奶全身一丝不挂。就吊死在客厅的房梁上。当时这一幕把看热闹的人几乎都吓跑了,这到方便警察勘察现场。不过,这人的死状令警察们有些毛骨悚然。老太太死的时候,头上蒙着一个黑色的垃圾口袋,口袋紧紧扎住她的脖子。导致警察无法在第一时间看出这个人的身份。把尸体从房梁上放下来,解开外面的口袋,露出真人面容时,在场的人吓了一大跳。老奶奶身体呈现出两种状态,以脖子为分界线,脖子以下的身体能看出老太太平时保养很好,白白胖胖,除了部分器官下垂,基本没什么褶子,可是脖子以上,被垃圾袋封住的头颅部分,就很有些恐怖了。脸上遍布重重叠叠的皱纹。如刀凿斧刻,皮肤松弛散发着一种类似灰色的死亡感觉,前额半秃,稀少的灰白色头发全都披在脑袋后面。从面相来看,这个人没有一百岁也得九十岁。也就是说以脖子为界线,头部属于一个百岁老人的,而身体则属于六十岁的人。经过后期检查,老太太就是本人,并没有被换头,苍老的面庞是很自然的衰老。关于死者的脸,还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警察看不出来,但解铃敏锐地观察到了。他对我说:“死人的照片我看过,这个老太太的模样让我想起一张很古老的照片。那是在上个世纪初。清王朝刚覆灭的时候,有个美国的摄像师曾经拍摄了一张老太监的照片。这个太监八十岁多岁,满脸皱纹,而且面相极为古怪。你知道怪在哪吗?”我听得入神,摇摇头。解铃说:“因为太监的特殊生理构造,让这个老太监到了晚年长得面如老妪,就是说完全模糊了性别状态,根本看不出是老头还是老太太。当时,我看到灭门案里这位老太太死时的照片。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这老太太死后不但脸部的面容过度衰老,而且五官呈现出无性别的模糊。看不出男女。”我听得毛骨悚然,咽下口水问:“这是为什么呢?”解铃摇摇头:“不知道。没告诉你吗,这是一件没有动机的谋杀案,甚至说,就连凶手也无法确认到底是谁。”“你继续说。”我催促。这时解铃招手打车,拉着我一起上了车。他告诉司机一个地址,我隐约听到是西乡县。我顿时一惊,低声说:“我们要到那里去?”解铃笑:“你想到了,是的。现在我们要到凶案现场。那个地方我去了几次,现在带着你过去,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听到我们的交谈,出租车司机差点把车开到沟里,我们知道这种情形下,不能乱讲话。我只好收起好奇心,默不作声。大概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到了县城,在路边下了车。解铃带着我一起向出事的小区走。在路上,他继续说起来。警察迅速检查了整个房间,在浴室又发现了三具尸体。这三具尸体分别是这家的女主人和两个孩子。一个女孩子今年十九岁,一个男孩子今年十岁。听到这里,我默默盘算,这还是个多子家庭。我们当地有习俗,如果头胎是女孩,可以再要一胎。所以在农村县城,很多家庭的孩子都是姐弟关系。这三具尸体的死状和外面的老奶奶差不多,不过他们不是吊在空中,而是用铁丝捆住了手脚扔在浴缸里。他们头上都蒙着黑色垃圾袋,袋口由铁丝扎紧,经过调查,死于窒息。也就是说,这一家除了男主人,其他成员包括妻子、两名孩子、男主人的母亲,就是那位老奶奶,一共四口人全部惨死。很自然的,警方把男主人当成了第一嫌疑人。最诡异的是,浴室里的三具尸体解开头罩后,居然也是以脖子为界线,下面的身体正常,而头颅则变得无比苍老,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包括两个死去的孩子也是如此。这案子相当稀奇,只是单纯的杀人还好说,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离奇的情况呢?经过法医解剖,发现这四具尸体体内都含有一种未知的毒素,这种毒素能够麻痹神经,导致昏睡。四具尸体奇怪的生理变化,有可能就是这种未知毒素引起的。孩子里有个十九岁的成人,是女孩,可要想轻松制服也不太可能。警方检查了尸体,没发现任何挣扎的迹象,身上几乎没有最近留下的创伤。也就是说凶手先是用这种未知毒素,麻翻了这些人,然后再从容不迫地进行施虐。从这点来说,凶手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谋划了有一段时间。那么问题又回来了,到底是谁干的,是不是这家男主人?这家男主人叫姚国琛,在当地算是有钱人,在汽车站附近开了家客栈,因为地理优势,加上他这个人也有商业头脑,在一楼办起了饭店,所以客源很多,挣了不少钱。现在正是他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他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自毁前程的事?而且经过调查,姚国琛这个人大大咧咧,朋友很多,为人爽快开朗,家里妻贤子孝。他父亲死的早,是妈妈一手拉扯大的,母子之间的感情那就不用说了,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把家里人都灭门的举动呢?“现在这个人呢?”我问。解铃摇摇头:“不知道,失踪了。警方已经下了通缉令,调集周边的监控录像查看,可姚国琛像是凭空蒸发,无影无踪。廖警官在出事前,很可能就是发现了他的踪迹。如果所有这些事都是此人所做,那他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这时我们到了小区。可能是因为出了命案的原因,小区没多少人,显得非常阴沉。我们到了一栋住宅楼前,走进楼道,里面非常狭窄,光线也不好。“这地方够阴的。”我说。解铃非常严肃:“阴气很重,我有感觉,这件案子会非常非常古怪和棘手,咱们要打起精神。”他一连用了两个“非常”。我们来到二楼的一栋住户前,大门口还拦着一条黄色的警戒线。解铃轻轻一碰,门没有锁,开了一条缝。他正要从黄色的警戒线下面钻进去,我一把拉住他。他狐疑地看着我,我喃喃地说:“解铃,你没觉得现在这种情形似曾相识吗?”布住宏巴。解铃想了想,呵呵笑:“是很像。记得很久之前,为了帮你妹妹罗小米,我们去一处凶宅探查一个叫刘东的瞎子自杀案。”我看着眼前的情景,有点害怕:“解铃,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似乎冥冥之中我们又回到了起点。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解铃拍拍我的肩膀,然后钻了进去。我揉揉发疼的脑袋也跟了进去。这家房子很大,三室两厅,因为长时间的空置,房间里落满了黑色的尘埃。解铃低声说:“房子没人进过,至今还保持着警察勘察现场时的状态。”我不懂现场调查,单纯感觉这里不舒服,有种很诡异的寂静,而这种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能看出这家女主人很能干,家具装饰摆放得井井有条,如果这里的布置就是当时凶杀现场的情况,说明凶手没有破坏这里的任何东西。这也使得男主人姚国琛的嫌疑升高,因为凶手并不是图财或是图色。这时,我看到窗户前的白色窗帘在轻轻摇曳抖动,我失口说道:“窗户没关?”我们走到窗边,解铃轻轻掀开窗帘一角,我看到窗户不但关得严严的,而且缝隙处贴着胶布,完全封闭的状态。窗帘无风自动?我有点害怕了。解铃陷入沉思,他说:“这个案件匪夷所思的地方很多,最大的疑惑就是这里了。警察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下面的窗户用密贴胶布粘着,门锁也没破坏,包括大门、浴室都是反锁的。也就是说,这个凶杀现场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密室。”“假设姚国琛杀了人,他是怎么离开这间屋子的?”我问。解铃道:“警察给了一个非常牵强的理由,犯案后,凶手从大门离开,然后用铁丝做辅助,将门反锁,造成密室杀人的假象。可是我仔细检查过外面的大门,根本就找不出铁丝反锁的痕迹。”我咽了下口水说:“凶手杀人之后,把所有房间都密封住,然后悄无声息地在这间密室里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