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不过李沐思忖了一会道:“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常何真有异心,必定小心谨慎,狼牙卫在外围恐怕也很难拿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若常何并无二心,那此举万一被他察觉,反而寒了他的心。罢了,就先这么着吧。”看李沐已经有了决断,魏征也就不再赘言。“江南东道十九州新入殿下之手,除杭、越、台、温、苏、润六州之外,其余各州刺史及各主官是否留任?”魏征的话让李沐深思起来。这十三州的官员皆是朝廷安排,虽说这些年杭、越两州的发展迅猛,引得周边各州都在向李沐靠拢,可这些主官心里究竟是何心思,还真无法得知。“以魏公之见,该当如何?”魏征道:“臣以为必须换,只是如今钱塘府官员紧缺,一时无法凑齐应有之数啊。”马周道:“县学学子倒是可以为官,可这些年青人做做佐官也就罢了,将他们放在一州主官的位置上恐怕不妥。”李沐想了想道:“那就先不换,当初我离京时,带来百余名国子监学子,我曾经许诺过他们,担任县学先生满三年就委任他们实缺,如今三年之期已满,就在他们中间抽调数十优等者,前往各州就任别驾之职。一是给他们锻炼的机会,二则也不会引起各州刺史的抵触。”唐朝立国以来,将郡改州。大唐于是有了三百六十多州,因州规模减小,原本州府三大员——别驾、长史、司马,而不再设别驾了。别驾之职一般只在都督府中才设置。魏征闻言道:“如此也可。”李沐突然想起孔惠元来,“魏征对孔惠元的才能有何评价?”魏征道:“此人文才还是有的,只是小小年纪却有些迂腐,让他任地方官,怕是勉为其难了。”马周笑道:“儒家弟子,十有**都是照本宣科,魏公此言有失偏颇了。以某看来,孔惠元年少,这些年来改变了很多,可堪一用。”李沐也笑了起来,“宾王言之有理,孔惠元是正人君子,我原本也没有让他守牧一方的想法,只是想让他以孔夫子传人的身份,延揽天下学子罢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任州学祭酒一职吧。”马周笑道:“他父亲是国子监祭酒,他是江南州学祭酒,父子俩一南一北,一门双祭酒,哈哈,有意思。”李沐哈哈大笑道:“宾王今日与魏公同来,想必是有事要说?”马周道:“如今江南东道都在殿下手中,殿下也该兑现当初的承诺,让周重拾直道之事了。”李沐想了想道:“也好,那就在都督府……呃,如今该叫大总管府了。”“在总管府下设置直道衙门,宾王兼任直道总管一职,将直道贯通江南十九州。”马周躬身道:“遵命。”“臣还有一事要建言殿下。”“但说无妨。”“长安交易所因直道股价崩塌之事,一撅不振,臣以为不如在江南也设个交易所,如此可使得江南各工坊主无需北上去筹措资金。殿下以为如何?”马周的话让李沐暗暗点头,确实江南工坊发展得比江北快,所需要的资金也比江北更多。加上因直道股价崩塌,朝廷信誉的缺失,这一年多来,长安交易所已经丧失了一半的融资功能。如果在江南重设一个交易所,那不但可以方便江南各个工坊主,还能每年为总管府带来一笔不小的进帐。更重要的是,一旦江南交易所成了气候,长安的交易所就会被边缘化。如此,更便于李沐掌控大唐经济。想到此处,李沐点点头道:“宾王的建议确实可行,只是关于交易所的地点和主官人选,宾王可有腹案。”马周突然诡异一笑道:“地点自然是钱塘府了,人选嘛臣倒是有一个,只是怕殿下不允。”李沐奇怪地看了看马周,道:“宾王所言何人?”马周一字一句地说道:“归德县主。”“李云?”李沐惊讶道。马周笑道:“归德县主的明算、经济之术,周深感钦佩。交易所非官府衙门,却是要害部门,归德县主是殿下姐姐,用之自然可放心,这是其一。其二,归德县主精通明算、经济之术,这几年一直在织造坊待着,岂不浪费了才能?其三,殿下一直忙于政务,疏于家事,可知三位县主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李沐闻言一惊,确实郑观音这些年一直在长安王府,三位姐姐的终身大事自己还真没有放在心上。二姐李婉顺比自己大四岁,如果在长安,那就已经到了官配的年龄了。好在江南因为织造坊和茶叶坊的盛起,普通人家的女孩也是要过了二十才婚配。李婉顺新年十九,倒也不算太晚。想到此,李沐有些急了,忙对魏征、马周道:“这事还真是我疏忽了,我要回去与母亲商议,先走一步。”说完,忙不迭地择路而奔。魏征与马周在身后哈哈大笑。……。回到府中,李沐便急急地去了西院。一进房中,就见李婉顺三姐妹正围坐在郑观音身边聊天。见李沐匆匆而来,郑观音问道:“沐儿为何如此匆忙?”“孩儿见过母亲。”李沐施礼道,“孩儿匆忙是因为记起一件大事,需要与母亲商议。”郑观音奇怪地问道:“何事值得沐儿如此慌张?”李沐看了一眼李婉顺,道:“孩儿突然记起二姐的年龄,才发觉这些年竟没有替她物色一门好的亲事,这才来找母亲商议。”说完,向李婉顺郑重一礼道:“望二姐不怪。”李婉顺被羞红了脸,扭转了身子。郑观音掩嘴笑道:“看看,我就说沐儿是忘记了吧。”郑观音道:“也难为你了,你年纪最小,只是家中只有你一个男丁,这事也须你去操办了。”这话说得没错,女儿的婚事,得从父母,没有了父亲,就须从兄弟。李沐做为家中唯一男丁,对李婉顺三姐妹的婚事,至少有着一半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