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李世民还是不解,“那又如何?无非是借钱还钱罢了。”“不,不。不是陛下口中借钱还钱的事。此次陛下令臣授意各地世家豪门争抢田产,这些世家豪门购田产所用的钱,皆是从皇家银行借贷而来。如今,李沐新政仅仅在江南一道试行,世家豪门根本无法涉足江南道,那可是李沐的禁脔啊。”“满口胡吣。”李世民喝道,“普天下之下莫非王土,江南道也是朕之王土。”刘洎听闻明显一愕,暗中腹诽,这话也就对我这么说说吧,江南道早成了李湘主的禁脔了。嘴上却请罪道:“臣一时失言,还望陛下降罪。”李世民大度地摆摆手道,“罢了,刘相一时口误,朕这点气量还是有的。刘相继续说吧。”“谢陛下,臣继续说……。”刘洎被李世民这么一打岔,忘记说到哪了。翻着白眼想了一会,才想了起来。“陛下,世家豪门用借来的钱,抢购的田产皆在江南道之外,新政对于他们来说,只能看,却吃不着。这一年的时间,可是天天要付给皇家银行大把钱的啊。”李世民毫不在意道,皇家银行,朕可是最大的股东,“借皇家银行钱,自然得付利息。朕知道利息不高,一年好象是一成利息吧?你让他们放心,无非是一年推行新政罢了。一年之后,他们所获的利益何止一倍?让他们莫要太贪心了。”刘洎哭笑不得,“陛下所言自然是对的,可今日皇家银行在新政颁布之后,直接将借贷利息提高至五成。五成啊,陛下,一年之后,一百贯连本带息就得还一百五十贯啊。”李世民这下脸色凝重起来,厉声道:“韩仲良这是想做什么?传朕旨意,暂时封驳皇家银行提高利息的政令,传韩仲良入宫见朕。”袁仁国躬身应道,“奴婢这就去传旨。”“且慢。”李世民厉喝道:“刘洎,你想阻挠朕?”刘洎觉得自己他x的里外不是人,“陛下息怒。皇家银行不属于官衙,它只受皇家银行联席会议命令,朝廷对它只有监督权,就算陛下也无法直接封驳它的调息令。”李世民这下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御案,“原来这小子,数年前就为今日埋下了伏笔。可恨,其心可诛。”刘洎心中也叹,其心可诛,怎么诛?怕也就嘴上诛诛罢了。可李世民突然想起一事来,“朕记得,朕是皇家钱庄第一大股东,就算李沐要绕过朝廷指使银行调息,朕也是有话语权的。况且朕还记得民部也占一成股份,五姓中,除崔外,其余四家也有股份……快,传房玄龄、韩仲良进宫见朕。”房玄龄、韩仲良进宫之后。李世民开门见山地道:“朕要驳回皇家银行调息令,二位爱卿可有异议?”房玄龄自然已经得知今日新政颁布和银行调高利息之事。只是他没有立即回答李世民,而是看向韩仲良。韩仲良是皇家银行大总管,但也是朝廷民部尚书。虽然他效忠于李沐已经是众所周之了,但从隶属而言,也是李世民臣子。韩仲良也知道这事他避不过去。于是躬身道:“回陛下话,皇家银行非朝廷衙门,不受朝廷节制。陛下若要以律法驳回皇家银行调息令,怕是不能。”韩仲良态度谦恭,可话中之意滴水不漏。也就是说,李世民要想驳回调息令,只能用皇权强压。可如今李世民能强压吗?北衙禁军卫戍禁苑,自然是动不得的。南衙禁军只控制了一半,另一半在李靖、李勣控制之中。而神机、神策两卫一内一外,可以说是枕戈待旦。李沐正没有动手的理由呢,李世民自然不会主动将把柄送过去。这也是朝堂维持微妙平衡的主要原因所在。各有忌惮,各有依仗,暂时谁也动不了谁,这反而让朝政变得清明起来。因为,平衡之下,所有人都得按律法行事,否则必被群而攻之。李世民瞪着韩仲良,这老头原本是自己看好的。他在朝中没有依仗,也不与世家豪门勾连。人又有本事,可以说,是个孤臣。但就从钱庄之事兴起之后,韩仲良就逐渐倒向李沐。直到现在,已经只认摄政王,不认天子了。“韩相所言恐怕有误吧?朕记得朕应该是皇家钱庄最大的股东,最大股东的诉求,联席会议想必不能拒绝吧?”韩仲良躬身道:“陛下所言不差,臣忝为皇家银行大总管,岂能对银行股本不熟稔呢?陛下占股二成半,摄政王占股二成,民部占股一成,博陵崔氏占股一成,清河崔氏占股一成,赵郡李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各占股半成,最后半成为已故太尉长孙无忌所有。”韩仲良对此如数家珍。李世民略一盘算,道:“朕所占股份,加上民部和李、卢、郑、王四家,股份已经至五成半,该是可以驳回银行调息令了吧?”韩仲良道:“照理是可以的,但需要陛下提供民部和李、卢、郑、王四家的授权书,然后召开临时联席会议,罢免臣大总管之职,然后再驳回调息令。”李世民眼神一缩,“韩相的意思,也是要反对朕了?”韩仲良道:“微臣不敢。只是臣大总管之职是摄政王举荐,经联席会议得到各方股东认可后,方才就任的,如今陛下要臣违背联席会议的调息令,恕臣做不到。”“那你就不怕朕削去你的民部尚书官职?”韩仲良躬身低头不答。房玄龄适时道:“韩相食君之禄,也须忠君之事。大是大非面前,还须守住为臣之道啊。”韩仲良抬头看向房玄龄道:“多谢司徒提点,只是老夫在其位谋其职,就事论事,调息令之事是皇家银行之事,与民部并无一丝关联。陛下若觉得臣不适合担任民部尚书之职,不妨罢免臣,另选贤能。”李世民一听,大怒。房玄龄赶紧上前一步,挡在李世民和韩仲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