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这时的高句丽士兵确实士气大振,他们已经不用渊盖苏文激励,自发而疯狂地冲向小城。有超过十万人,在这三十里地的距离中奔跑。高句丽士兵确实疯狂了,在这一个多月的日子里,他们一直被唐军压着打。现在,反转的时机终于到了。这是一种情绪的发泄,更是一种对胜利的渴望。可有道是,欲令其亡,必令其狂。李沐同样深知这一点,出于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胜利的战略目的,李沐安排了这次屠杀。当至少有数千人登上城头时,城外平坦的大地上,一声声爆炸声急促地响起。最廉价、最粗鄙的地雷,肆无忌惮地收割着生命。一股股烟尘,伴随着粉碎的人、马躯干向周围抛散。密集的烟柱,如同大地平空竖起的柱子,阻挡着任何向挑战它的生灵。恶魔降临。渊盖苏文如同被雷击一般,在刚刚策马奔出百步的距离时,被**的战马,硬生生地掀落在地。“撤……。”渊盖苏文嘶吼着,如同刚刚他下令总攻一般地嘶哑。只是他的命令已经不管用了,也听不到了。如雷鸣般的巨响震荡在旷野之中,所有还有神志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逃。往哪逃?往没有烟柱的地方逃。可在这等薄暮的傍晚,加上漫天的烟尘,谁不能分辨得了东西南北?这个时候,唐军有了动作。城门下瞬间点亮的火把,让登上城头的数千高句丽士兵晃了眼。待他们眼睛适应过来,才发现,城下早已准备了密密麻麻地弓弩对着他们。没有人想变成刺猬,不管之前他们是否抱着必死之心。这个时候,他们共同的选择,就是扔下手中的军械,投降。渊盖苏文没有死,甚至他还带着残部撤回了汉州城。唐军象是发了大善心,根本没有出城追击,除了数千被炸晕了头,不辩方向的散兵,“返回”城中,被唐军捉拿,但凡幸存的都逃走了,当然,是四面八方地逃走。李沐不想神机卫遭受伤亡,所以不追。黑夜不追,不代表白天不追。次日天色刚刚亮起,数十股骑兵小队,从四个城门冲出,飞驰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剩下了滚滚烟尘。此战,渊盖苏文麾下的军队折损近半。其实炸死的并不多,相对于十五万基数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除了被俘虏的一万多人,更多的溃兵没入山间田野。神机卫再次开始了“狩猎”生涯。而李沐此时,将被羁押日久的渊男建提了出来。“殿下,只要放我回去,我一切都听殿下的。”渊男建经历了这近一个月的羁押,更加怀念往日的舒心日子,这时就算李沐要他去杀了他的父亲渊盖苏文,估计也会一口应下。李沐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渊将军受苦了,孤确实有意放你回去,只是……。”“殿下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就是了,只要能放我回去,我必说服父亲,不与大唐为敌,让高句丽归属大唐,永不反叛。”“呃……。”渊男建的话让李沐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怒从担边生,李沐“啪”地扇了渊男建一个耳光。渊男建无限委屈地跪了下来,“殿下切勿动怒,若不解气,再打我就是。”说着,侧过脸,把没挨的另一边放在李沐面前。李沐好气又好笑,“你错了。”“是,是,自然是我错了。”“哎……。”李沐叹息一声,与蠢人说话确实累,“孤要你回去之后,支持你的父亲与大唐交战,将这场战争继续下去。”渊男建闻听,傻眼了,他呐呐着,不知李沐说得是真是假,他甚至怀疑,对面的大唐摄政王是不是疯了。“殿下……若继续交战,万一让上国有了损伤……?”李沐被逗乐了,这种情况之下,这小子居然还想让唐军有损伤,真不知道他的自信来自何处。“你尽管去做。孤只要你坚持与大唐交战,做到这一点,孤之前许诺你的,就会兑现。”渊男建终于确认了李沐确实没有疯。于是跪伏道:“小臣遵命就是。”“去吧。”“呃……殿下这就放小臣回去?”“你若想再留一晚,亦无不可。”李沐看着这个已经成了软蛋的渊男建,有些怀疑,自己这么做,究竟能不能得到想要的。渊男建欣喜若狂地连连磕了三头,“谢殿下活命之恩,小臣这就回去,这就回去。”话音刚落,一溜烟地跑了。刚刚才到的李师忍不住嗤鼻问道:“殿下,凭他能左右渊盖苏文或者高句丽朝堂的意见?”李沐道:“试试看吧,孤不会将希望寄托于他身上,这种人杀与不杀,无关紧要,万一真能起些作用,那就是意外收获了。”李师道:“可如果他这一回去,立马反悔了,殿下岂不白费心机?”李沐呵呵一声道:“孤不信,也孤的军营待了这么多天,他还能自信高句丽能胜。只要他还有野心,就必定会按孤的意思去做。不说这了,李师,孤倒想问问你,此次你与苏大将军争执,差点毁了孤的大事,你说,该如何处置?”李沐突然转变话题,说翻脸就翻脸,让李师心中一沉。李师内心,这辈子若只怕两人,李靖和李沐当仁不让,就算面对他被流放的父亲,也没有那么大的畏惧。虽说娶了李沐的二姐,可李师依然对李沐既敬又怕。在李师的眼中,李沐绝不仅仅是他的小舅子,而是主公,是他要用一生去效忠的对象。被李沐这么一问,李师单膝跪下道:“殿下,末将只是提出建议,并未强迫苏大将军,末将身为副将,有谏言之权,望殿下明察。”李沐沉声道:“谏言?孤现在不想提什么谏言之权,孤想问得是,如果此次,不是苏大将军为主将,而是由你为主将,孤的一切计划,是不是被你毁了?”这才是李师,让李沐真正生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