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母亲放心,这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过还不能公然查,敌在暗,我在明,对方用得是什么手段,我们还不清楚。打草惊蛇,万一贼子铤而走险,难免惹出事端来。”郑观音听了,缓缓点头,“那就按皇帝的意思办吧。对了,宫中后妃不可再待在宫中了,还须另寻个去处安置。皇子也先不要入宫,得找个妥善之地安置。”“不。一切如常,只是皇子须专人照顾,母亲和后妃平日饮食,都集中在一起,一切入口之物,都须悄悄从宫外运来,以防不测。母亲放心,有常绿云和长林卫在,出不了乱子。”郑观音想想也对,于是道:“那哀家先回了,等皇后回来,让她来见哀家。”“是。恭送母亲。”发现了蹊跷,李沐却不动声色。他令常绿云秘密清查宫中异常,严令任何一个蛛丝马迹都不得放过。……。傍晚时分,韩琼回宫。将李沐堵在甘露殿中,紧抿着嘴,盯着李沐。那模样怕是真生气了。李沐没有解释,也没有去哄。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在李沐看来,这事本就没有对错,也没有谁对不起谁。做为皇后,早就应该有这个觉悟。现在重要的是,如何为此事善后。李沐在等待韩琼的回复。可让李沐想不到的是,韩琼咬着嘴唇,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陛下下一次出巡,必须要带上臣妾。”“呃……。”李沐被击昏,心道,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啊。“皇后是听闻昭容、昭媛已有身孕的消息了吧?”韩琼上前两步道:“是。据此看来,臣妾几人始终不曾有喜,十有**宫中有宵小做怪。”李沐有些惊讶于韩琼的敏锐,点点头道:“皇后先不要声张,臣自有安排。与朕说说,皇后与国丈商议之后,有何良策啊?”韩琼白了李沐一眼,嗔怪道:“陛下还没有答应臣妾方才的请求呢。”李沐呵呵笑道:“依皇后便是。再说了,闻香、秦玉二人已有身孕,朕自然不会再带她们离开长安,皇后放心就是了。”韩琼这才松口道:“臣妾父亲说了,这事只要太后和臣妾认可,然后……。”韩琼说到此处,往孙华那看了一眼,继续道:“孙公公长年陪伴陛下,有他的证言,便足够应对朝野上下了。”李沐经过与郑观音的对话,心中已经有数,所以并不奇怪韩仲良出这个主意。“只是委屈皇后了。”“本宫乃后公之主,就算此子入宫,也得敬称本宫一声母后。故称不上委屈。”听这意思,还是有些别扭的。李沐听出来了,于是起身走到韩琼面前,轻轻揽过,“皇后放心,日后朕多加努力就是了。”韩琼脸色一红,伸手微拧,嗔怪道:“陛下自重。”李沐嘿嘿一笑,遂转换话题问道:“那韩相可有说,朕有皇长子的消息,何时昭告天下?”韩琼道:“父亲说了,由陛下自行决断。”李沐闻言大喜,老子有儿子了,这事岂能再拖?“皇后,替朕研墨,朕亲自拟旨,诏告天下。”……。大唐皇帝已有皇长子的消息,迅速传遍长安城的大街小巷,然后随着缇骑向周边扩散。当天夜里,润王府内。李恪与段志玄相对而坐。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变成李恪急了。李沐有了皇子,哪怕是庶子,也是承嗣之人。怎么也不可能轮得到他李恪一个族兄弟。这样一来,原本那些围绕李恪转,想拥立、从龙的人,就一哄而散了。李恪焉能不急?“段军机,一切都完了。”李恪细长的眼睛里,已经没了往日的自信,如今里面充塞的皆是满满的惧意。段志玄蹩着浓眉问道:“殿下早先不是说,宫中后妃肯定无所出的吗?”李恪咬牙切齿道:“孤怎么会想到,这个昏君居然连女官都不放过?那许青云不过是进了趟宫,并不在宫中饮食,那药便起不了作用?”“殿下究竟用了什么药?莫不要被陛下发觉,那可就真完了。”李恪有些慌乱,“本王是从西域商人那得到的,说是取于西域一种草药的花蕊,阴干磨成粉末,置于水中即融,对男子并无伤害,但对女子月事有影响,长期服用,将会使女子不孕。宫中虽然换了新主,但太监宫女还是旧人,孤花重金收买了一宫人,每隔几日将粉末倾倒于龙首泉之下。”段志玄听了,额头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殿下还须尽快通知那宫人,万万不可再投放粉末。”李恪此时心已乱,茫然抬头问道:“仅仅是一次意外怀孕,陛下应该想不到这层关系吧?”段志玄急道:“殿下,此事关乎你我生死,岂能轻率?陛下是从区区队率之子,一步步登上皇位的,他能想到的,我等未必想到,而我等能想到,他必定能想到。况且,就算陛下想不到,这事朝野有心人岂能想不到?”这话没错,皇帝既然可能生育,那么就表示身体没有问题。皇帝没有问题,那问题自然在后妃身上。那问题来了,如果后妃只有一、二人,那就罢了。可皇帝有后妃五人,一年多了,却没有一人怀孕,这就有蹊跷了。这次,皇帝无非是临幸了一个偶尔入宫的女官,却一次命中,怀孕了。这就很说明问题了。能混在朝堂上的,都是人精。岂能想不通其中蹊跷?所以,段志玄说得对,只要有一人向上禀报了此中古怪,那么一切就将暴露出来。李恪愣住了,他的手因恐惧而颤抖着。这一刻,李恪想起了父亲,想起了李慎和周道务。他心中的恐慌更甚。段志玄看李恪神色不对,厉声喝道,“殿下,此事必须迅速决断,否则后患无穷。就算是死,由臣陪着你,何惧之有?再者说了,这事还没走到最后,输赢各占一半,殿下若是此时束手待毙,岂不辜负了先皇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