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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南边儿来的?”幼白看了一眼望秋,望秋凝眉想了一阵儿,“咱这府里应该没有打从南边儿来的。哦,我想起来了,豆蔻的娘是南边儿的。”
“豆蔻的娘?”
“嗯。”望秋点头:“豆蔻与我们一样,都是这府里养大的丫头,但有一样与我们不同。她娘不是邺城本地人,而是打从南边儿逃荒来的。豆蔻爹爹是府中负责赶车的,原本也是娶了娘子的。可那娘子身子不好,又染了恶疾,与豆蔻爹爹成亲不足两年人就去了。再后来,豆蔻爹捡了豆蔻娘回来,就将她娘娶进门做了续弦,接着生了豆蔻。”
“豆蔻的爹娘现在可还在府中?”
“不在了。”望秋摇摇头:“豆蔻她爹在她不瞒八岁的时候就死了,也是因为得了恶疾。她爹死后,她娘就从咱们颜府搬出去了,说是继续住在府里不合适。”
“知道她娘住在哪里吗?”
“平安巷,距离咱们颜府不远。她娘性子闷,也不大爱说话,日常就靠着帮人缝补做活。”
“豆蔻如何?”
“小时候还好,跟她娘一样,闷葫芦一个,被打了骂了也不说话。夫人就是看她老实,话不多,这才将她安置在了大小姐身旁。现下,对着外人,仍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可咱们心里都清楚,大小姐做的好多事情其实都是她帮衬的。”
“看来,这豆蔻是大姐的心腹无异了。”
“那是自然。豆蔻自小就跟在大小姐身边,对她言听计从,且从不多言。”望秋说完,叹了口气:“也是她跟错了主子,若大小姐能有二小姐这般性子,豆蔻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今天这个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望秋自知失言,忙将话题绕了过去:“这大户人家,总有些事情,是搁不到明面儿上的。二小姐心里明白就是,有些话,奴婢也不好说的太过明白。”
望秋既不愿明说,颜素问也不好继续追问,轻点下巴,将这话题暂且搁置了过去。
虽是中蛊,这蛊却也是毒的一种。
蛊虫虽被引出来了,可这余毒还得有些日子才能排干净。
颜素问在百福堂一直待到深夜,直到确认颜老太太身体无大碍之后,这才掩着瞌睡离开。
玉清小筑内,一片漆黑。
主卧,颜沐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得并不安稳。
窗外,豆蔻站在那里,耳朵隔着窗棂窥听着里头的声音。
她自小跟在颜沐芸身旁,对她的了解程度比她自个儿还深。她知道,这个深夜,颜沐芸是睡不踏实了,但依着她的性子,她也不会起床,顶多就是那么翻来覆去的给折腾到天亮。
“哼,你与你那个娘一样,都是没什么用的。”
豆蔻轻声地说着,眸光一如暗夜般清冷。
说完,她转身去了西边儿的厢房。
厢房里还亮着灯,一个丫鬟向墙而卧,睡得正沉。
“算你倒霉!”
豆蔻盯着那背影看了会儿,从袖口中摸出一把刀来,咬紧牙关,朝着那丫鬟的后背就狠刺了下去。
在刺下去的同时,她快速腾出手来,捂住了被刺着的嘴。
“芳华,你记得,要将这笔账算在你那个没用的小姐身上。若非她办事不利,让人抓了把柄,你也不至于到阴曹地府里去。”
名为芳华的丫鬟睁大了眼,待确认她没有力气喊出声儿之后,豆蔻才将自己的手给松开了。
“为……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一个死人。”豆蔻将嘴凑到她的耳朵边:“你不用问我,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就算我想告诉你,你也没有时间听。乖,好好上路,到了那边儿,记得报上颜沐芸的名字。”
“豆……豆蔻……”
芳华轻轻咬着那两个字,瞳孔涣散,身上的温度在寒夜里一点点消散。
鲜血染红了床榻,室内,血腥味愈加浓郁。
豆蔻起身,看了看自个儿的双手。很干净,没有染上一丝一毫的血污。
她后退,欣赏着自己刚刚杀掉的芳华,嘴角渐渐露出一抹冷笑。
“豆蔻?呵,你可知我原本的名字并非这个。就算你记得又能怎样,就算你将这两个字报到了阎王爷那边儿又能怎样。生死簿上,根本就找不到这个名字。”
掀开裙摆,自腰间取下一个绣着蜘蛛的袋子,轻轻的,将袋子丢到了床下。
转身,掩门,豆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穿过被黑夜笼罩着的院落,回到了主卧前。
卧房内,颜沐芸依旧在辗转反侧,连她动手推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推门,掩门,她像往常一样睡在了外间。
那里有张床,是颜沐芸为她准备的。她脾气不好,需要随时随地的有人供她撒火。而她,豆蔻,就是颜沐芸的不二人选。
她躺在床上,看着西厢的方向,耳朵里好像听到了小虫子啃咬皮肉的声音。她想,等天亮之后,颜家会变得更热闹。
尖叫声,是在五更天时响起的,而发出尖叫的不是别人,正是住在玉清小筑里的颜沐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