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积雪正在逐渐融化,让路面有些泥泞,不过这倒是不影响马车前行。吹来的风仍是凉飕飕的,但因为马车里挤了很多人,反倒是感觉有些热。「哎~,那就是说八云小姐你们是穿过提尔迪斯,从卢克雷西亚一路北上到这里来的啊。还真是一段好长的旅程呢~」米丽娅姆有些感慨地说道。八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哎呀,也没啥啦。只是已经习惯了的说。原本就是无根之草而已呢」卡西姆嘿嘿笑了。「大妹子,身手了得啊。是在谋划什么吗?」「哈哈,阁下这就言重了……能够见到久负盛名的『碎天』实乃余的荣幸的说」「嘿、嘿、嘿,你吹捧咱也没有什么好处啊?那个长东西是枪吗?」「正是的说。这老伙计已经陪了余好久了呐」「也只有枪啊……」露西尔在旁边插了一嘴,八云默默地戳了她几下。米丽娅姆也咯咯笑了。安奈莎则是饶有兴趣地看向露西尔脚边的箱子。「露西尔小姐,那个是乐器吗?」「正是如此」露西尔说着打开箱子,拿出一把六弦的乐器来。「古人曾经说过。吉他一响,折钲咣呛。这家伙也陪了我很久了呢……」【注①】 「这连枪都不是呢」八云在旁边坏笑着说道。露西尔气呼呼地鼓起脸颊。贝尔格里夫呵呵笑了。「你们关系还真好呢」「哈哈,不管怎么说也是一起行动的伙伴啊」八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话说,贝尔格里夫先生要找的人有线索了吗?」「不,很遗憾还没有……」「这样啊……原本以为这肯定是有了线索才朝北边去的呐」「哈哈,不是这样啊。我的故乡是在北边一个叫托内拉的村子,现在正要带这些孩子们去那里而已」贝尔格里夫说着,看向夏洛特和白。八云点点头,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起来,你们好像也在找人,找到了吗?」「没有,那人好像是朝着北边去了啊。哎呀呀,还真是头疼呐」「总感觉,不管到哪里找人都很费事呢」安奈莎苦笑着说道。八云扑哧一笑,拿出烟管。「嘻嘻,正是如此的说……还真是累人……抽口烟介意吗?」「哦,请便」八云叼起烟管吸了一口,随后很陶醉地吐出一口烟。烟里是薄荷的味道。安洁琳有些好奇。「……味道很好吗?」「嗯?啊,很不错的哦?透彻心扉。来一口试试呗」「……还是算了」安洁琳将对方递出的烟管推了回去。八云微微一笑。另一边,露西尔凑到夏洛特跟前,鼻翼不停地抽动。「有一股高贵的味道……好甜美……」「怎、怎么啦……?」夏洛特有些困惑,不知所措。八云叹了一口气。「那家伙是犬属的兽人……鼻子很灵,对味道很是敏感的说」「(嗅嗅)」「不、不要啊……啊呜」露西尔的脸埋进夏洛特的头发里,呼出的气让她痒痒的。夏洛特为难地蜷起身子。卡西姆抓住露西尔的头将她拉开。「好啦好啦,本来就够窄的了就别凑过来了。连你都快坐到咱腿上了很碍事啊」「这还真是失礼了……还请原谅」露西尔吧嗒吧嗒地晃了晃耳朵。贝尔格里夫笑着捋了捋胡须。马车咔嗒地摇晃了一下。离开奥尔芬后,有一些地方的路况并不是很好。贝尔格里夫无所事事地环顾车内。可以看得出旅客中有各色人等,有旅行商人和其护卫、有几个像是冒险者的家伙、有几个似乎隶属同一剧团的旅行艺人、有穿着厚厚衣服的流浪民族,还有一个从打扮看来像是穷贵族家子嗣的人和他的随从。「爸爸,奶糖……」「嗯,谢了」贝尔格里夫接下安洁琳递过来的奶糖。这种糖是用砂糖和牛奶熬煮制成,含在嘴里会有很浓浓的甜味。以前在托内拉时他也试着从旅行商人那里购买砂糖然后尝试自己制作,但怎么都不顺利,总是搞到烤焦。果然还是专门的点心店做出来的才好吃。安洁琳也吃得很开心。奥尔芬的雪虽然已经化了,但托内拉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每年因气候不同,融雪的时间多少会有些不同,但大致上来说都是比历法上的春天早个几周。所以他们的想法是先走到波尔多。到了波尔多以后就能知道托内拉那边的情况,而且来奥尔芬时没见到波尔多家三姐妹,这次回去时说不定能见上一面。贝尔格里夫从托内拉出来路过波尔多时,也有去波尔多家公馆露个脸。但当时正是快要入冬的时候,大家都在为了过冬的准备而在各村寨巡视。不要说赫维缇卡,连萨莎和赛仑都没见着,只和负责留守的阿什克罗夫特叙了叙旧。这次应该能见到她们了吧。安洁琳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昨晚的送别会似乎搞得有些热闹过头了,不光安洁琳,连安奈莎和米丽娅姆也都有些睡眼惺忪。不过另一边仍在被露西尔骚扰的夏洛特则是顾不上这些了。「好香好软」「不要、啊、好痒……咿呀!」「都说了很碍事了。告诉让你别凑过来了你不听,咱几个很难办啊,你这混蛋小狗」露西尔将鼻子伸到夏洛特脖子上贪婪地嗅着,卡西姆再次将她拉开。露西尔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因为一直闻都闻不厌嘛……小姐,和我一起来水开拿北鼻,是也……」「不要!真是的!你适可而止!」夏洛特红着脸气鼓鼓地挪动身体,从卡西姆腿上挪到了旁边的白的腿上。露西尔似乎很是惋惜地用鼻子哼了一声。「萨德内斯……」【注②】「都是因为汝不会看人眼色啦,蠢货」八云有些傻眼地将露西尔拉过去。这两人关系还真好啊,贝尔格里夫笑着这样想道。突然他感觉肩头上多了一份重量,转头一看,安洁琳正靠在他的肩膀上,发出熟睡的呼吸声。「哎呀呀,昨天闹太晚了啊……」贝尔格里夫苦笑着挪动了一下身体,调整重心。安洁琳「唔」地缩了一下身子。八云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二位虽然是父女,但看着不像呢」「哈哈,因为不是亲生的啊。这孩子是我在山上捡来的,当时还是个小婴儿」「呵呵,这样啊。关系这么好真的是很不错的说……」夏洛特也稍微抬起身子,看向贝尔格里夫。「父亲,我也要奶糖」「哦,稍等……」八云又向烟管中装入一些烟草,看向夏洛特。「那孩子也是捡来的吗?」「唔……嗯,算是那样吧」「嘿嘿,庇护无亲无故的孩子啊。这还真是慈悲为怀呢」「也没有那么夸张啦。只是我这人爱管闲事而已」「话说,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子关系是什么样的感觉啊?而且还是一个大男人带女孩子」「是啊,很辛苦呢。尤其我天生就笨手笨脚的。但是怎么说呢,一旦决定要负这个责任,就不会半途而废,我这人大概就是这么个性格吧」「……哎呀呀,还真是个认真的人的说」八云脸上的表情不知该说是为难还是傻眼,暧昧地笑了笑,轻轻吐出一口烟。突然间,呛啷呛啷的乐器声响了起来。闲得无聊的旅行艺人弹起了手中的布祖基琴。流浪民族的人们也像是在和着他们似的,将小提琴架到肩膀上弹奏起来,还有人拉起了怀里的手风琴。有人像敲鼓一样敲打着行李箱,打出鼓点。长笛也加入到旋律中来,一名像是歌手的女性以不算很大但非常清亮的声音开始唱了起来。于是乎 大篷车继续前进乘着顺风 顶着逆风背起行李 拿起乐器 唱起艾玛・罗兹的歌披上月光的青白 染上夕阳的火红让熊熊的烈焰 烧尽无边的黑夜回到未曾谋面的故乡 实现那些未尽的梦想啦 啦 啦啦 啦 啦 啦……这是一首古老的旅人之歌。贝尔格里夫对这首歌也有印象。二十多年前他刚开始当冒险者那会儿,热闹的酒吧里总会有人不知不觉地唱起这首歌,随后很快就会演化为整个店子里所有人的大合唱。乘客们也都跟着用手打起拍子,或是轻轻跟着哼唱,整个马车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型乐团,满载歌声在路上前进。【注①:折钲咣呛:原文为“ちゃんちきおけさ”,Google搜索结果显示这是日本著名民乐歌手三波春夫(1923 - 2001,日本新舄县人)的代表作之一。摺钲(すりがね)又名“当たり钲”、“ちゃんちき”等,是一〔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
第五卷 第六十五话(1 / 1)